而比起性命来,柳香现在更担心的是车上几位女眷的清白。本就对章县令不太满意,现又见他身边的小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柳香更是对他们主仆多生了几分反感来。
那小厮特意提了一句后车上是女眷,无疑是把他们母女主仆推向深渊。
柳香虽然从小就一直呆在古阳这个地方,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大世面,但她是从小跟在祖父身边长大的。祖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从小,她就能从祖父口中听到许许多多有关战乱年代不同的故事来。
祖父是两朝的老人,是历过战乱的人。他曾就说到过这种亡命之徒的兵匪,说他们毫无人性,奸淫掳掠烧杀抢夺,坏事做尽,在战乱的年代,多少女人惨遭过他们的毒手。
但祖父也和她提过,若日后真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无论何时,都是保命最要紧的。
正因为有祖父这样的思想灌输和教导,柳香想,若今日她真的难逃此劫,她日后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时间不等人,所以,她立即做下了一个决定。
“娘,您赶紧带着兴儿下车。记住别跑,就近找个山丘藏匿起来。”柳香心里哪怕再强大,面对这种情况,她肯定也是害怕的,她强装镇定说,“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您都不能出来。”
曹氏已经猜到女儿要做什么了,一把紧紧抱住闺女,眼泪哗哗流,却不敢拔高音量,只咬着女儿耳朵用尽全身力气赶她走“你带兴儿走,娘一把年纪了,不怕。娘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女儿,娘值得了。但你还年轻,你还没有成亲生子,你的人生还没开始呢。”
外面好像已经由最初的对峙演变成了双方厮杀对打,章县令带的人,根本不可能是这种亡命之徒的对手。已经没有时间了,再犹豫不决,就都得死。
柳香匆匆丢下一句话“娘,女儿把人引开,你们千万躲好别出声。您如果跟出来,兴儿也保不住。”说罢,她利落跳下马车,然后就一路往回跑,意在转移注意力。
春铃见状,一咬牙,也跟着自家小姐一起跳下马车。
曹氏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想着女儿刚刚说的话,她只能紧紧搂抱着儿子,然后死死捂住儿子嘴,生怕他着急喊出声来,反而会坏了女儿一片好心。
柳香的声东击西无疑是成功的,那群土匪以为后车上的女眷就是刚刚跳车跑掉的两人。于是,见有女人跑了,立马追了过去。
柳香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眼瞧着那些人就要追上自己了,她心里也很害怕,急得就哭了起来。虽然说,万一真的失了贞洁也不必去在意世俗眼光,可如果能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当然也希望可以好好的。
清清白白活着,不比什么都好吗
跑这么远,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浑身没了力气。脚下一绊,就摔得跌趴下来。
春铃忙折返回来,哭着扶起柳香“小姐。”
柳香说“我知道你忠心,但保命要紧,快走。”
春铃不肯,朝身后望了眼,咬牙下了决心“小姐都不怕,我怕什么我若真丢下小姐一个人自己跑了,我不如寻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前面忽然响起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来,柳香立即抬眼循声望去,就见前面不远处的黄土矮坡上,正有两人两马朝这边赶来。而其中一个,随意的从挂在马腹的囊中抽出弓弩来,只随意瞄了下,短箭就射了出来,身后,追过来的两个土匪瞬间一箭穿喉,同时倒地。
柳香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切都很不真实。
“左毅,那些人交给你了。”射杀了紧追的二人后,赵佑楠淡淡说。
语气十分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压根就不把这几个匪徒放在眼里。
左毅得令打马继续往前去了,赵佑楠则弯腰跳下了马来。驻足垂目注视了依旧跌趴在地上没起身的柳香看了会儿,然后看向春铃道“扶你家小姐起来,上马吧。”
春铃忙一个劲给赵佑楠磕头。
柳香缓过神来,也要给救命恩人磕头,却被赵佑楠抬手制止了。
“不必了。”
柳香看着决心下的大,但其实真的吓得不轻,双腿发软。春铃以一个人之力扶不起自家小姐来,赵佑楠见状要伸手去搭一把,但被春铃挡住了。
恩人归恩人,但毕竟男女大防,肢体接触还是没有必要的。
赵佑楠平素不拘这些小节,一时倒忘了这些礼数。反应过来后,只扯唇笑了笑,而后,卷起自己袖子来,递送过去,对柳香说“柳小姐若还有点力气,就抓着在下衣袖吧。”
“多谢郎君。”
柳香手才抓住赵佑楠衣袖,赵佑楠便只稍稍提力,就将人送到了马背上坐着。他则没再坐上去,只手牵着马,一步步悠悠缓缓朝前面的“战场”走去。
这种“战场”,于赵佑楠来说,是再小的场面不过了,实在算不得什么。甚至,都不必他亲自动手,交给左毅就行。
除了刚刚被赵佑楠射杀掉的两个人外,双方都没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