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庆生笑着抱起自己的小儿子, 低骂了他一句“小马屁精。”
方庆生的婆娘叫何丽,见到江阿蛮拿过来的,红烧兔子肉也是面露激动, 但听到儿子说的话,眼神闪了闪“虎子快别胡说, 你阿蛮姐姐什么时候留下来吃过。别看她拿过来这一些, 留给麦子的可不更多。”
此话一出,餐桌上顿时安静一片。
大家都知道江阿蛮, 不可能留下来吃饭,也知道他留在家里面的会更多。可知道是一回事,人家好心好意的给你送过来,你却这么说,这不是打人脸吗
更何况这是人家自己的东西, 人家愿意送过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那是人家的情分。若是不送,这也是人之常情,看看现在村里有谁家像江阿蛮这么大方的。你吃到嘴里不说感激人家, 却还说出这么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挤兑人家。
江阿蛮倒是没说什么,她经常来方大娘家,见到何丽也好几次了。都说没有绝对的完美, 除了方庆生的婆娘何丽以外, 方大娘家都是好脾气好性子的人。
因着麦子这层关系在, 江阿蛮结交方大娘家, 的确有自己的目的, 她用物质换取方大娘家对麦子的保护,这是公平交易。如果对方好说话,那就是江阿蛮赚了;如果对方不好说话,她也无所谓。
方大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方庆生也是尴尬不已。就连年仅五岁的小虎子,似乎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不安的扯了扯方大娘的袖子,大眼睛眨了眨,眼神清澈而懵懂,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大娘安抚的拍了拍小孙子的脑袋,深吸一口气,没搭理自家拎不清的儿媳妇,跟江阿蛮说笑几句,把人送出院门外,关上门,走到餐桌上,闷不吭声的吃完了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饭。
这顿饭为一吃的比较高兴的就是何丽了,虽然看到自家婆婆的脸,有点害怕,但鼻尖嗅着红烧肉的味道,唾液腺分泌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成了两大碗苞米面粥,在篮子里捏了两个土豆饼,叠在一起,一边大口喝粥,一边拿红烧肉,放在两块饼子中间大口啃着。
正吃的美着,方大娘就用筷子把红烧肉夹起来一人一块,其他人的红烧肉上都带着许多肉,只有何丽的碗里都是骨头。分完红烧肉,他就把红烧肉的碟子一拿,冷着一张脸说“今天吃的差不多了,剩下来的留着明天吃。”
“哎,妈,你干嘛呢我还没吃几口你就给收起来了,今天不吃掉,明天就馊了。”
方大娘没理她,她看看周围几个人的碗,看到自家丈夫和儿子碗里的红烧肉都是肉,没说什么,但在看到张开蓓碗里那块肉时,立马不高兴了。
“妈,我可是你儿媳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对一个外人都要比对我好,你看看人家,人家碗里的都是肉,就我的是块骨头,您是不是分错了呀”
张开蓓有些尴尬,筷子举在半空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只会吃不长脑子的东西,吃了有什么用,吃了会变聪明吗”
方大娘实在忍不住了,说到底总归是自己的儿媳妇,一开始因为外人在,她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媳妇。可儿媳妇实在太蠢,在自家人面前犯蠢就算了,现在丢人都丢到外人面前了,她要给自己儿媳妇面子干什么
反正她自己都不把自己的脸当回事儿
方大娘越想越生气,转过身就想要把红烧肉的碟子放在桌上,但想到自家儿媳妇那拎不清的性子,生怕自己把红烧肉放桌上,何丽就会不管不顾的把红烧肉直接倒进她自己的碗里。
这还真是何丽干得出来的事情。
她咬咬牙,再次转身,把红烧肉放刀橱柜里锁上,钥匙挂在脖子上。何丽嫁进来以前,方大娘从来没有给橱柜上过锁,平常家里面有谁想要吃什么东西,自己拿就可以了。
农村人都有屯粮的习惯,方大娘也是,她经常会去街上买上半个月的东西放在橱柜里,这样,接下来半个月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
然而自从何丽嫁进方家以后,橱柜里的东西除了米粮以外,那些零食糕点之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存放超过两天以上的。
那时候方庆生还不是赤脚大夫,平时也没什么能力,身子骨又不健壮,年过30了才讨到老婆,就是何丽。
为了大胖孙子,为了方家后继有人,方大娘一直忍,忍了两年,三年,五年,何丽倒是怀孕过几次,但没有一次能生下来的。
反而家里的东西,都被霍霍了不少。
终于方大娘忍无可忍,买了一把锁,把橱柜给锁上了。
橱柜锁上后,何丽再也不能偷吃东西了。说来也奇怪,之后不久,方庆生被村里前赤脚老大夫看中,教了他不少东西。而后何丽怀孕,安安生生的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之后没两年,前赤脚大夫死后,方庆生就接了他的班,方家的日子就过得越来越好。
自此,方大娘就一心认定,只要管好儿媳妇,不让她祸祸方家的任何东西,方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