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平番外04
天寒地冻,雪意涔涔,细小的雪花落在屋檐上,化作水“滴答”一声落下。
少年身着一身贵紫色长袍,抱手靠在府门外,右手指尖还挂着两坛果酒。一片雪白的脖颈暴露在寒风中,像是怕冷似的,也见他眉头皱一下。
似是有耐烦,他换只脚点着地。
终,含平巷尽头的人出现。
陆九霄站直身子,待他走近后,他提起酒坛“果酒,醉人。”
言下之意,耽误你日出征。
贺忱看眼他手中的瓷白酒坛,嘴角溢出一声很轻的笑,在夜里显得格外清透好听。
“下回在外头等,穿多点。”
他一面说一面推开府门。
陆九霄敷衍地应声,随他进贺府。西厢庭园,一藕粉色身影蹲在荷池边,手里捻根沾水的木条,戳着一地散沙。
听着声响,小姑娘忙起身回头,看到贺忱时咧开的嘴角,在看见他身后个人时迅速放平,她踌躇两步,硬是没上。
就听陆九霄轻嗤声,至吗
贺忱眉梢微提,偏头“你们见过”
他恹恹“我罚站,她路过。”
说罢,他抬脚就要往西厢走,蓦地被身后的人拉住衣领,复又提回去。
陆九霄皱眉,“哥”
贺忱看他一眼,“她跟阿敏一样,性子软,胆子小,你凶她,听到没。”
陆九霄情愿地点下头。
“还有,我去役都这三个月,若有阿凛照看及的时候,你护着她。”
闻言,陆九霄眉头拧得更紧,就听贺忱又“少一根头发丝,我可拿你是问。”
看着陆九霄副一脸乐意的神情,贺忱好笑地“点头。”
少年这才被逼无奈地点下头
陆九霄进庭园小门。
沈时葶这才迈着小步伐跑过来,她张小脸被冻得冷冰冰的,“哥哥。”
她将手中拽着的平安符递他,“白日里我和阿娘去寺里求来的,住持说是在菩萨面供两个月,可灵验。”
贺忱收下,捏捏她的脸“带你去个地方。”
贺府西厢房的屋檐上,能看到迎安大熙熙攘攘的人流和璀璨夺目的灯火。
沈时葶小心翼翼地拉着贺忱的衣角,踩在咯吱作响的黑瓦上,她新奇地瞪大眼睛瞧着处之下的夜景,双杏眸在夜里卜灵卜灵地眨着。
贺凛捧着一坛酒,回头“阿葶来,过来坐。”
陆九霄也回头看眼。
此时,他二人排坐在一处,贺忱牵着沈时葶过去时,自然将她安置在中间,小姑娘得硬着头皮坐在陆九霄身侧。她刚一坐下,便得少年轻睨一眼。
沈时葶直直对上双笑起来很漂亮的眼睛。
陆九霄笑起来确实是很漂亮,同贺忱的温柔,也同贺凛的清冷,他笑起来很媚。
可惜,偏偏生一张嘴。就见陆九霄朝她挑下眉,口型看什么看。
沈时葶抿着唇撇过头,她才看。
这一夜,京都的细雪纷飞,寒风拂面,酒香肆意。
小姑娘撑着下颔,只听“哐”地一声,一个空酒坛子滚到脚边,少年支着脑袋,侧躺在黑瓦之上,嘴边噙着一丝浅显的笑意,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的灯火中。
只听贺凛怒“陆九霄我鞋呢”
“下去捡啊。”他朝贺凛勾勾唇角。
两句过后,两个人胳膊和腿缠在一起,打得屋檐黑瓦哐哐作响,贺凛样一个话少之人,偏是被气得骂好句脏话,听得沈时葶惊讶地竖起耳朵,原来二哥哥也是会骂人的啊
她往贺忱挪两分,抱起个摇摇欲坠的酒坛子,“他们”
贺忱笑笑,“没事,搭理他们。”
十一月十六,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依旧从京都城门出发。
赵淮瑨算着日子,在一月十八时,有军官一路疾马奔向皇宫,在早朝时,众目睽睽之下,呈上一份军报。
宣武帝接过之后,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这个西瀛,简直欺人太甚”
他二话说,便命户与兵及时输粮与军械,另派五万精兵支援役都。
赵淮瑨身着绯色朝服立,闻言宽心地弯弯唇。
虽眼下宣武帝因坤宁宫密一事幽禁皇后,疏远李国,但却会因此事废后,更莫说罢李国的官,毕竟这君王都是要脸的。
李国官职依然在身,朝中各处都有他的人,包括呈报军情的军官。所以这一次,赵淮瑨是亲自将军报交到自己人手中,而非让贺忱从役都传信回来。
总之,这一次他分毫都能赌。
下朝后,赵淮瑨去乾清宫探望他的父皇,顺便与他下两盘棋。闻着暖阁中的幽幽清香,赵淮瑨瞥眼左手边的百合花。
他“这花开得好。”
宣武帝笑“这花乃是在黄寺里供七个月,得玄大师日日诵经念佛,摆在这个方位,延年益寿。”
赵淮瑨作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