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还得寸进尺地又上前一步。
她蓦地蹲在男人腿边,揪住他一小块衣袍,“尹护卫说了,此行不便,若是世子有个不妥,我还能派上用场,世子为何不许我去”
沈时葶这一问,显然将陆九霄给问住了。
可不及陆九霄应声,她便自己给出了答案。沈时葶道“我知世子嫌我添乱,可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也不晕车,三日两夜,我捱得住,若是世子有个头疼脑热,我也能及时救治。”
小姑娘一双眸子亮盈盈地看着他,那双拽着他袍子的手心,不知何时拽住了他的手腕。
“即便是到了锦州,我也会好生呆在世子身侧,为您诊治,不到世子痊愈,我断不会擅自离开的。”她肯定地点点头。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想家了。
陆九霄垂眸看她,发髻上那支海棠簪花步摇随她点头一晃一晃的。
其实尹忠所言极是,带上她,于他而言,是利大于弊。
他睥睨着腿边的小脑袋,有什么理由将她留在府里。他买她来,不正是用来伺候他的吗
这么一思量,男人那对眉头倏地蹙起。
她凭什么好好呆在府里清闲
思此,陆九霄邪勾了一寸唇角,冷嗤道“你要跟就跟着,若是死在外头,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好好一句狠话,落在沈时葶耳中,却让她当即扬起了唇角。
那双本就明亮的眸子顿时弯成了一轮半月,她蹭得一下起身,“谢世子,我这就去置备行囊。”
手腕上的温热骤然消失,陆九霄斜眼瞥了一下那双皓白如雪的小手。
小姑娘满心雀跃,小跑地推门而出。
陆九霄一皱眉,“你慢”
他猛地敛了神色,静止半响,淡淡道“摔死活该。”
六月初八,天朗气清,日头当空。
一早,陆府门外停放了两辆华贵的马车。
为不使人对沈时葶生疑,陆九霄还顺带捎上了用于掩人耳目的弄巧。
两个“丫鬟”早早坐上了后头的马车。
袁氏出门送行,忧心忡忡道“这些小事,何必你亲自跑一趟一向不都是交给下边人的吗”
她一贯便不喜陆九霄折腾那些生意人的事儿,碰这些,总免不得要结实江湖中人,于他的身份,算是掉价了。
可偏呢,圣上又纵着他。
想当初得知陆九霄对酒生出了几分兴趣,还将京郊那座庄子赏给了他,也就成了一座京郊酒庄。
如此一来,袁氏便是想拦,那也没处拦。
陆九霄正经道“是大事,我需得去一趟。”
袁氏知劝不住他,只好多啰嗦嘱咐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眼见马车扬尘而去,袁氏幽幽一叹,“过几日便是端阳,这孩子莫不是为了避开侯爷才挑这时候走的”
别家端阳都是和和美美的,可她们陆家,因着五年前的那件事,父子二人碰面不将瓦揭了,便算得好了。
白嬷嬷“喲”了一声,被这么一点,显然也深觉有理,叹气道“这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啊。”
而这厢,马车才刚一驶出城,那厢国公府便得了消息。
李国公一踏进府中,便得唐师爷一通禀报。
唐师爷道“离了侯府,药也用不上,只怕这世子爷还得多活一阵。”
闻言,李国公并未有动静。
他担心的,可不是陆九霄早一日死或是晚一日死。
他挂怀的是,陆九霄怎如此巧,偏去了锦州
只能说,人一旦藏着掖着做了甚见不得光的事,便是芝麻粒掉在地,都能引起一阵惊悚。
眼下李国公便是疑心病又犯了。
这陆九霄,莫不是知道了些甚
听他的疑虑,唐师爷亦是眼皮一跳,大骇道“若真叫陆世子翻出点蛛丝马迹,在圣上跟前一说道,只怕要生事。”
李国公拍了拍桌,阴恻恻道“离了京都,我看谁护得了他”
京都至锦州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恰是三日两夜。
这两日一夜,格外的“风平浪静”。
尹忠与秦义的剑刃血红,拿帕子擦干抹净后,插入剑鞘,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骑马赶上前方的马车。
前方是一座客栈,秦义在外问“主子,可要稍作停歇”
以陆九霄的心急程度,自是无需歇息。
他侧头望了一眼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姑娘,就见沈时葶挺直背脊,朝他摇头,“我不累,世子继续行驶便是,再有一日就到了。”
若是寻常事,陆九霄说不准还能顾念顾念她的小身板,可显然,眼下这桩不是寻常事。
他思忖片刻,道“继续。”
秦义只好接着赶马车。
说不晕车是假的,任谁这么颠簸一路,都很难不想吐,何况是沈时葶这单薄的身子。
可她怕陆九霄反悔将她送回去,硬生生忍着,撑着,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