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贺语兰心灵手巧,喜被全是她一手置办的。红缎子被面,下面是带条纹的棉布将被子缝起来,叠在一起相当的漂亮。
晏家一共准备了三床喜被,另外还有晏缈结婚那天穿的喜服,衣服是符正青买的红底暗花的棉布成衣,裤子是黑色的长裤,脚上穿的是红底带花的千层底布鞋,还有扎头发的头绳也得是红色的。
贺语兰让晏缈试穿了一下,一拍手说:“真好看呀,绝对能把正青给迷得移不开眼。”
晏缈虽然以前穿过更多更好看的衣服,还是被她调侃得红了脸,“我换回来了。”
晏芬看见妹妹穿上红嫁衣,心里相当羡慕,说:“再穿一会儿呗,让我们好好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呀。”晏缈嘴上这么说,脱衣服的动作还是慢了许多。
红嫁衣从她身上脱下来,露出里面白皙纤瘦的身体,贺语伸手捏了一把,“小妹这皮肤可真不错,白里透红,怎么长的呀这是。”
晏缈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她洗澡的时候悄悄用了以前囤的沐浴露和身体乳,皮肤有营养肤质当然好了。
除了喜服喜被外,以后小孩用的摇篮,用来烘烤尿布的竹笼子,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都是晏家这边准备的。
定下的婚礼时间就这样越离越近,慢慢地走到了初八这一天。
大队的人早就接到消息,初八前一天就有不少人过来帮忙。
符正青花钱买了半头猪,要在初八这一天摆喜宴,因为当天来吃席的人一定不会少,需要提前一天过来帮忙准备饭菜等等。
果然,到了初八这一天,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来了,吃酒的人也不会白吃,会送些相当的礼物,鸡蛋白糖猪肉面条之类的,最亲近的亲戚,会送上一挑稻谷,里面埋着鸡蛋,这就算非常体面的了,也有家里不缺钱的,会直接送上几毛钱甚至几块钱的,这些都是要请人记上,以后还回去的。
当然也有人脸皮厚,送上几个鸡蛋几把青菜,就把全家一大家子人都带过来吃,誓要吃个回本。
晏缈这天早早就被叫醒了,大嫂让她换上新衣服,然后给她梳头。
他们这边有哭嫁的习俗,母亲舍不得女儿出嫁,在女儿出门子时要哭着把她送出家门,女儿舍不得家人,也得哭着离开,哭得越是伤心越能证明家里对女儿的爱重。
奶奶和马秋英头一天晚上就开始哭了,早上起来眼睛又红又肿,晏芬拿了热毛巾给她们敷,一边劝道:“妈,奶奶,缈儿就在隔壁,你们天天都能见到,别太难过了。”
马秋英一边敷眼睛,一边哑着声音说:“我、我就是难过啊,我的女儿嫁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不说还好,一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奶奶在旁边也捂着眼睛哭。
晏缈听到哭声从屋里过来想安慰她们,结果同样是越安慰越心酸,自己也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三人哭成一团。晏芬和贺语兰都是女人,看得心里酸酸的。
相比晏家这边,符正青和王淑月则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们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忙活,这会儿正在家里招待客人。
上门的客人不管送的东西多少,都会道一声恭喜,祝福王淑月早日抱上大胖孙子,一向身体不好的王淑月都乐得红光满面的。符正青在县里的同事来了不少,雷嘉实和项和安,还有刘长顺都来了,符正青离得近的一些战友也来了,革委会的领导也来了几个,很是有排场,惹得来吃酒的村人很是羡慕,都夸晏缈是个有福气的闺女。
倒是赵进喜和符正青彻底交恶,所以没来,和他穿同一条裤子的谭平山也没来。
因为两家住的近,晏家就没有摆酒席,不过也有许多客人会过来坐一坐,热闹热闹。
到了中午,符正青过来晏家接晏缈,同时抬过来的还有他准备的聘礼,早就买好的三转一响,一会儿再随着晏缈的嫁妆抬回来,那场面更惹人眼红了。
晏家女儿的闺房里,红色的喜服衬得晏缈的皮肤白里透着红,大嫂还给她还描了眉涂了一点口红,脸蛋就像一只饱满的水蜜桃,因为刚刚哭过,大眼睛水润润,上翘的眼尾凭添了一丝妩媚,含羞带怯的,符正青果然看得移不开眼。
雷嘉实壮着胆子在旁边起哄:“头儿,亲一个亲一个”
晏缈被起哄闹了个大红脸,符正青也不好意思,笑着牵起晏缈的手,“缈儿。”他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了什么了,只是望着她傻笑。
晏缈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两人含情脉脉,似乎将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
按习俗,符正青和晏缈给家里长辈磕头,然后符正青再将晏缈背回家。两人在堂屋里规规矩矩磕完头,晏缈被符正青背着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马秋英忍不住哭着喊了一声,“缈儿。”
“妈。”晏缈回头,看见母亲和父亲,还有爷爷奶奶都在抹眼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符正青体贴,让她轻声细语安慰了家人许久,才在喜宴总管的催促下,背着媳妇往外走。
马秋英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一路哭着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