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怜梦见她变成了一棵树, 一棵临渊的静树,旁边是黑幽不见底的深潭,一阵狂风吹来,树身摇摇欲坠,飞沙走石间她被连根拔的掉入深渊中, 挣扎,沉落。
她猛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阳台上的白色纱帘随风漂浮着, 阳光穿过屋前的绿树, 筛进来斑驳的绿影。房间里静沉沉的, 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起身来, 身上的薄被滑落下来, 露出她光裸白皙的身体, 像是一幅白净的宣纸上被画家点上了几朵艳丽的桃花, 胸脯上的吻痕如此的清晰,她眉头微微一皱。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咔嚓一声打开, 林蕴生站在门口,反手关上门,笑着朝她走过来“醒了”
他走到床边, 一双眼睛看着她, 眼神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声音更是温柔得简直可以溺死人, 带着微微的歉意道“昨晚累着你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一想到昨晚,庄小怜脸上一热,身上却又一冷,她扯了扯薄被将自己包严实了一点,垂眸避开他火热的眼神,摇头低声道“应该不早了,我想起来了。”
他殷勤柔声道“我帮你拿衣服。”
她沉默着,看见他去衣柜帮她拿了一条鹅黄色的西式长裙过来,她接过来道了一声谢,见他站在她面前没动,忍不住开口“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林蕴生失笑,笑得一脸暧昧,“你哪里我没看过。”他不仅看过,还亲了个遍,想起昨晚那蚀骨销魂的缠绵,他顿时浑身一热。
庄小怜淡淡的看着他,他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其实他挺想帮她穿衣服的。
庄小怜看见他开门走了出去,这才动了动身,身上竟酸软得厉害,叹了一口气,去浴室里清洗了一遍,穿上长裙,坐在镜前打理刚洗好的头发。
他又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她正在对镜梳头,他走到她身后,弯腰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桃木梳,慢慢梳着她长长的湿发。
庄小怜看着镜子里的他,他长得面白眉黑,清俊斯文,笑起来更是温润如玉,没想到于那件事上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像一头捕猎的兽类,那样勇猛热烈得让人害怕。
他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将她凌乱的长发理顺,摸着她光滑如绸缎般的黑发,他眼神痴迷道“你的头发真美。”他忽然想起以前看古书时,子夜歌里那句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昨夜,她躺在他怀里,可不就是这样的场景。
想到这里,他身子一紧,眸光幽幽的看着她。她兀自站起身来,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理了理发丝,奇怪道“你今日没去上班吗”
他忽然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她的身子扭过来,捧住她的脸就吻了下去,她被他这忽如其来的热吻亲得一蒙。
他吻着她往镜子上一推,她后背贴上冰凉的镜子,她好像跌进了一个昏沉旋转的世界,只有他的吻是那么的清晰,火热的温度直烫进她心底去。
她实在忍不住以手抵住他的肩头,他眼含情欲的抬头,垂眸看向她,眉尾轻轻一抬,声音低沉暗哑“嗯”
她张开微微红肿的嘴唇,神情有些委屈“我饿了。”
林蕴生反应过来,顿时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忘了情。这都中午了,你自然早饿了。”
庄小怜这才知道此时竟然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而他刚才是下班回来,他们下楼吃饭,其他人自然都吃了,饭桌上就他们俩。
林太太正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们俩在饭桌上吃饭,走过去笑道“哟,吃小灶呢”
起得这么晚才吃饭,她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赧然的叫了一声大嫂。
林蕴生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庄小怜碗里,笑答道“大嫂跟我们一起吃点”
林太太笑着摇了摇头,看见庄小怜脖子上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走到庄小怜身边仔细瞧了几眼道“咦你这条淡蓝格子的丝巾还挺漂亮的嘛,哪里买的”
庄小怜是因为脖子上有吻痕,这才戴着丝巾遮一遮的,被走过来的林太太这么仔细的一打量,她浑身一僵,生怕她发现她脖子上的东西,有些紧张的摸了摸丝巾,咳了一声,忙道“是我大姐送的,我也不知道。”
林蕴生自然知道庄小怜紧张什么,看见大嫂耳朵上闪烁的钻石,岔开话题道“我看大嫂耳朵上这对耳环才漂亮呢,在哪里买的我给怜怜也买一对。”
林太太顿时笑着摸了摸耳环,“你倒还注意了,还想着给怜怜买。”叹了一口气道“你大哥那个人啊,我估计我穿着男装出去,他都不会发现。”
庄小怜低声一笑,林蕴生也笑道“大哥太忙了,不像我这个富贵闲人。”
林太太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
林母扶着楼梯从楼上走下来,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刚才阿香过来跟她说那事,儿子和儿媳终于在一起了,她自然是高兴的,走下来叫了一声“惠芳,陪我去庙里一趟。”林太太姓严,惠芳是她的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