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歪七扭八插着几根玉簪子,神色兴奋,陶陶然也,几乎要在这墓穴之中跳起舞。
“大哥,看这个!”
有人从里头拽出了一件蚕丝的袍子,轻飘飘恍若无物,挂在手臂上没半点重量。他往身上披了披,说:“不大啊,挺小的。”
和他之前扯出来的那件不一样,刚刚那一件相当宽大,看起来身量应当很高。
为首人毫不在意,顺口道:“说不定是给他媳妇的呢。”
那人拿着蚕丝袍,小声道:“这也是男的衣服——”
“怎么这么多废话!”为首人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你还拿不拿了”
拿,当然拿。那人手忙脚乱将东西往袋子里装,等到装的满了,再装不下了,这才站起来,瞧着领路的青年。
青年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
他狐疑道:“你怎么不拿”
“我不要这些,”青年催促,“快,快出去。”
这一帮子亡命之徒沿着原路爬了回去,彼此交换了个目光。他们先将重重的袋子扔至地上,出来喘口气,预备着待会儿再下去——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见着了阳光,他们原本装满了珍宝的袋子就像融化了的冰一样瘪了下去,迅速软倒下来。
亡命之徒猛地发出一声不太像人的嚎叫,扑着打开袋子去看——那里头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一抔黄土。
那些闪耀着的金子,珍珠,器皿。它们全没了,只剩下土。
他抓了又抓,从指缝里头漏出去的只有土。
全是土!
“我的钱呢”他猛地转过身,冲着青年咆哮,“我的钱呢——我的钱呢!”
领路的青年被他拎着领子揪起来,神色甚至比他还要慌张绝望。他陡然间把亡命徒的手挣开了,自己拼了命地在里头找。
“绳子呢——这儿本来该有一截绳子的!绳子呢”
无论怎么找,这都是彻头彻尾的土。他们不甘心,决定再下去第二次。
亲眼看见了那样的富贵,想要抵抗这样的诱惑,基本无可能。亡命之徒又一次爬了进去,再次装了满满的珠宝,他们想要爬出来时,却留了心眼,让青年先爬。
领路的青年率先从里头出来,忽然听见轰隆一声。
这一声如此响亮,简直像是大地在震动,张大嘴咆哮。他瞪大眼,瞧着眼前的通道震颤起来,土扑簌簌地向下掉,紧接着是石块——随即,甚至连一声哀嚎也来不及发出,那些人便被彻底埋进了墓穴深处。
青年震颤着身子站起来,抖着手去抓被扔出来的一袋子珠宝。果不其然,在接触到外部空气的那一瞬,它们也变为了沙土。
没有红绳。
杨达的手颤着,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没有红绳!
他想了那么久,想的几乎魔怔,想陆澄凭什么过的那么好。后来他在陆澄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绳子,他忽然明白了。
陆澄他成功了。他真的和鬼结了阴亲。
于是那鬼护着他,送他各色财宝;他不仅安全了,甚至还发了。他如今有数也数不清的钱,那些珍贵的古钱币哪怕卖出去一枚都价值连城。
杨达死里逃生后,再次想起了这座大墓。他这一次聪明了,自己不再去盗,而是让那些人去盗,自己再将他们手里的红绳拿出来。
这样,他便不是那个满怀恶意的拥有者,而是像陆澄一样的意外机遇者。他费尽了心力,想给自己寻求一点生机。
然而现下,那些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甚至连通道也倒塌了,他的念想跟那些人的骨头一样,被埋了个干干净净。
杨达手抖了很久,目光一点点阴寒。
结阴婚……
民间不是没结阴婚的习俗,在那些乡村里,早亡的、还没来得及成家立业的孩子,家中老人会张罗着给他和个活人安排一门亲事。活人把灵位迎回去,就跟对待寻常人一样,据说能保佑家中平安。
杨达不是没想过这法子,但始终不敢尝试。陆澄的成功就像是一针强心剂,同时也让他懊悔不已,要是当初,他没将红绳让出去,是不是如今已然平安无事的就是他了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他想活着!——陆澄夺了他的气运还活的好好的,他为什么不能活
他咬紧了牙,终于把身子支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朝着最近的村子走去。他甚至没感觉到,后头有什么东西张大了腥臭的嘴,在紧紧跟着他。
那东西不曾在地上留下半点痕迹
家中,杜云停问:“怎么样了”
顾黎收回目光,道:“无碍。”
他给了那些贪心的人惩罚。然而这些不需要和小生人说,小生人胆子实在太小,在顾黎看来,就与米粒差不多,顾黎不想吓着他。
杜云停便也不再问。
他没停止过对那座墓的调查,对于墓穴年份,考古界专家一直口径不一,有说是百年前,也有人说是千年——它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