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年纪不大,可心肠却和她哥、她爸都一模一样。他看着小姑娘这会儿的模样,终于张开了嘴,在桂花骤然升起了希望的注视下吐出一个字,“不。”
——不。
没有人会再纵容你的错了。该自己承担的,你就得自己去解决。
桂花眼睛里头那一点光彻底熄灭了,不可置信地又蹬又踹,高声哭喊嘶声叫着,又咒骂抓着她的男人。可此刻没人怜惜她,白建生倒是想说什么,看着众人不为所动的神情,到底还是没张嘴。
村支书说:“到时候我看看,争取送个远点的地方把她送过去。”
省得近了看着心烦。
他说这话时,扭头又瞥了白建生两眼。
要他说,要是这一家都能搬走,那就更好了。
白家的细粮都被扣下来,再也没发给他们,全都分给了村里人。纵使这样,分量仍旧是不够,村民们望着碗里头硬邦邦的饼子,忍不住就又骂了桂花几句,阴沉着脸硬生生往喉咙里塞。
高丽先前吃的还不习惯,如今却已经能面无表情地咽下去了。她扒拉扒拉碗,瞧着身旁杜云停不怎么动的样儿,忍不住说教:“看你娇气的。”</p>
杜云停把饼子拨到一旁。
“要不要”
高丽说:“要。”
她伸出筷子,把饼子夹过来,又问:“都不吃什么东西,你待会儿干活不饿”
杜云停还真饿,不过半点也不担心,因为有顾先生偷偷给他开小灶。
高丽吃完把碗放下,瞧见另一个男知青跑进来。
“知青调查组下乡了,”他说,“去完隔壁村还得来咱们这儿,就明天!”
高丽与杜云停对视一眼,都明白是之前那封信起了些作用。调查组一来,高考的消息就拦不住了,酒厂就算是再不想放人也得放。知青们下来干了这么久的活,也终于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机会是多么难得!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她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悄悄对着杜云停点头。杜云停眨眨眼,没有吭声。
下午时,高丽和其他人一道去田里头干活。来的时间长了,她和杜云停也慢慢开始学着干地里的农活,在没排练时,也能挣一点工分。
村里头给他们每人分了地方,一个人干一片。高丽的那块地就挨着杜云停的。其他人进度快,都不往这片田来,只有她与杜云停因为排练原因没怎么干。她早早地就过来了,等了半天也没看见人,直到自己干完小半片,才瞧见远方有人影凑近。
猛地一看,那人影有些壮实。再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两个。
靠前一些走着的人是村里头那个当过兵的顾-黎,后头小尾巴一样跟过来的是郁涵。
高丽知道他们俩关系好,擦了把汗,盯着两人看。她隐在高高的玉米田里,不怎么明显,瞥见男人伸出手,好像村里的小孩摸猫一样,摸了把小知青额前垂着的头发。
“回去吧。”
杜云停不回,“二哥,这是我的活。”
“回去,”顾黎点点他额头,“该看书了。”
杜云停还哼哼唧唧,“二哥……”
顾黎拿他没辙,小知青粘人的不行,“你在树底下看。”
杜云停这回同意了。
男人把树底下一片空地拍了拍,找了处阴凉地方。这会儿天气还热,顾黎喊杜云停过来坐,屁股底下垫着张纸,“裤子别脏了。”
他知道小知青爱干净。
杜云停捧着书,在树底下一页一页地翻看,时不时抬抬眼。顾黎自己拎着干活的农具,捋起裤腿,想也不想下了田。
——是杜云停负责的那块地。
高丽远远地看着,不知为何,觉着有些异样。
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太好了。不是普通的好,而是透着股子亲近意味,好像连对方的点点滴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摇摇头,又觉得自己想的多,仍然俯下身去干活。
杜云停是耐不住寂寞的。手中的书翻看了一小半,也跟着下了地。
他们站的地方离高丽很近,却因为玉米杆子挡着,不怎么容易被看见。
高丽听见男人说:“小心扎脚。”
“嗯”
“地上杆子,扎的不疼”
“啊,”杜云停这会儿痛觉神经终于被连上了,“疼……”
顾黎好像低低笑了一声,说:“娇气。”
又说:“站我鞋上。”
他的鞋也是新鞋,做了并不久,布料都崭新干净,可心甘情愿给小知青踩。青年踩着他的脚,还要去勾他脖子,声音又软又甜,好像能捏住,拉出长长的丝,“顾二哥!”
“嗯。”
“二哥!”
“嗯。”
青年好像又低声嘀咕了什么,高丽听不清楚了,只听见了下一句,“想二哥抱抱我……”
她的脑子忽然间一懵,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