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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黄的,紫色,蓝的,映着阳光,色彩斑斓。
只不过,他的信末尾总要贬低景色一番,说也就那样。
等回来之后,他对她说“今年景色不怎么样,据当地牧民说,明后年会更好呢。”
“我们明年或后年再去吧。”
他想方设法地安慰她。
苏瓷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微微笑“好。”
最后,苏瓷把他送回来的那些红叶黄叶和干花都收起来了,收进一个大箱子里,挑最好的几匣,连信画一起,放在自己的妆台里。
此刻烛光柔和,她轻轻打开匣子,一匣艳红倾泻而出,它们无声静静地躺在里面,但只要你打开来看,就会发现它的颜色是那么地浓稠,满得已经要泻出来了。
那个秋千架,几天后就装好了。
冬日暖阳下,苏瓷坐在这个簇新的秋千架上轻轻荡着。
她越荡越高,视线越过常青花卉,看见另一边的庭院,杨延宗正在教儿子背书。
元宝这一辈从世字,大名杨世勋,他今年已经三岁多,虚岁四岁了,该启蒙了。
元宝渐大,杨延宗也逐渐转变成了严父。
他许多次和苏瓷说,想再生一个儿子家业太大了,孩子但凡平庸些都接不住,他大概有这方面的顾虑,想着有兄弟辅助会稳妥些,元宝将来也能轻松些。
可他和苏瓷说吧,苏瓷也没办法,怀上就自然生的,她手一摊,“我也想啊,可怀不上我也没办法啊”
不过怎么说呢,苏瓷心态很佛倒是真的,最后一次她还瞪他“感情不是你十月怀胎不是”
那次之后,杨延宗就再没提过了。
不过,他对元宝的教养就更严厉更精心了。
他想起她怀孕时吃的苦,也或许夫妇两人命里只有一个儿子了,杨延宗原来还想找老大夫来给夫妻俩调养一下的,但听她这么说过之后,他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了。
也没刻意和苏瓷提起,邀功表达爱意之类的,就默默把二胎的念头打消了。
那只能元宝辛苦一些了,他必须把他老子的家业给接稳了。
这些的这些,还有许多,他背后对她的好,为她做过事,都是苏瓷不知道的。
有点像润物无声,又有点像沧海桑田,变化虽大,但人在其中,却不知不觉。
从前,杨延宗总是要求多多的,他付出一分恨不得要回两分,跟讨债似的。
但等到真正入心入骨深深爱上之后,反而没了任何要求。
他默默对她好,一切都理所当然,若说唯一的期盼,就是夫妻长相守,她笑颜常开。
温柔缱绻,细细无声。
苏瓷细细品味到这一份深爱。
时至今日,她不需要任何质疑,她很确定,杨延宗深爱着她。
这一份爱,褪去惊涛骇浪,如涓涓细流,在不经不觉间,密密包裹着她。
却那么自然而然的,给到了她由心而生的安全感。
若问苏瓷爱不爱他
答案是,爱的。
仿佛水到渠成,她感觉到了真正的安全,心防悄然无声卸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点一滴,他用他的爱,将短缺的那一部分保留,一点一点的填满了。
苏瓷没有细品过这个过程,但当前几日秋千架下,她蓦然闪过那个“要是再来一次的话,还嫁不嫁他”的念头。
她的答案是,嫁的
她的情,或许不如他的汹涌激烈,却如同涓淙流水,不知不觉,悄然填满。
她爱他。
和他爱她一样。
阳光灿烂,孩子读书声郎朗,那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映在她的晶亮的瞳仁里。
她微微笑了起来。
苏瓷歪头,靠在秋千链子上。
水到渠成,自然圆满,但他还不知道呢
她想,她得找个机会告诉他。
不知道,他到时会怎么样
大概会很高兴很高兴吧。
秋千一荡,午后带着阳光的风拂面而来,苏瓷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