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多的伤悲, 此地仍不宜久留,他们目前还远不到脱险可以尽情痛悲的时候。
方才底下的人一掠上前,狭窄漆黑的地道立即响起急促而激烈的兵刃交击声, 不多时, 那再度搜索过来的几名黑衣死士便被杀光了。
诸人迅速折回, 默了一阵, 唐显州低声道“主子, 此地不宜久留。”
连悲恸也没有时间, 必须马上动身离开了。
季元昊捂住脸半晌, 抬起头, 声音极其嘶哑“收拾一下, 马上就走。”
但到了这里,接下来两拨人就分开走了。
主要任氏那边不知什么情况,据苏瓷所说沿着暗标过去会有个出口,任氏一行很可能已经出去了,季元昊得追上去才知道后续如何,这就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但杨延宗考虑过后, 他却仍然偏向继续沿着原定路线前往离位的。
两人商量一会, 最后决定由杨延宗先行前往离位探路, 季元昊则先去寻着任氏再说。
稍作商讨, 定下之后,也不迟疑, 随即就动身了。
杨延宗立即抱起苏瓷, 带着他的人掉头往反方向而去。
依然是迷宫般漆黑狭窄的地道,但有了他们在,安全系数立即大增,沿途即便有遇上两拨黑衣死士, 也立马被解决了,一行人杀气浓重得连毒蛇都下意识谨慎警惕,昂首不敢上前。
连蛇都欺软怕硬啊
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想起她和季承檀的地道惊魂连爬带滚,苏瓷喃喃“他被毒蛇咬了一口,直接把肉给剜出来了,真没想到,他还有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一天。”
回忆起旱灾军镇那个犹带天真顾头不顾腚的少年,那个被梁慎唬一下就色厉内茬的少年人,这些年,他的成长和改变也不小啊。
“原来那匕首是射我的,那人居然还能再爬起来,如果不是他,那就该是我了,”
杨延宗抿唇听着,心里怄得要死,他真恨不得自己挨一刀算了,他处心积虑淡化消弭季承檀那家伙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迹,好不容易卓见成效,不想这家伙却突然死了,这一死就成了她心里朱砂痣,怕是一辈子都抹不去了
他真的气得要死,而且她刚还推开他了
只是那人到底是为了救她才死的,且看着苏瓷精神头也不大的好的份上,他只得勉强忍下了,听了半晌,瓮声瓮气“也是学艺不精,不过就是个身手寻常的普通死士罢了。”
换了他上,肯定没事。
大男人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本事护好,还混个屁
呸呸,不对,瓷儿是他女人,和那个姓季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延宗心里恼得不行,在加上包扎太潦草,连伤口都沁出血来了。
苏瓷摸到了,她打起精神,支起一点身,撕下裙摆内衬给他止血包扎。
摸索着一点点弄,许久才把他上半身较大的伤口给处理完毕的。
“还好,伤不重。”她喃喃道。
她情绪稳了些,但到底笑还是有些勉强。
杨延宗到底心疼,亲了亲她,苏瓷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低声问“你累不累疼吗”
“不疼。”“我没事。”
杨延宗下颚贴了贴她凌乱的额发,很心疼用手摸了摸她脏兮兮的额头和淤青,“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杨延宗已经渐渐摸清楚这个龙陵地道走向的规律了,速度越来越快,差错越来越小,最后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终于赶到了离位生门。
生门是根据时辰而变化的,这个点生门是离位,想必坤氏兄妹也是很了解的,如无意外,外面该有死士伏击的。
想顺利出去,得先杀光这些人。
杨延宗小心把苏瓷放下来,叮嘱两句,接着打了个手势。
心腹及部下李盛恩等人立即会意,旋即分成左右两列,各自将先前一路上准备好的东西取出握紧在手里,各人紧紧盯着门的位置。
这是一扇一人半高的石门,三四尺宽,不过苔藓遍布,还有零星的矮小杂草藤蔓,已经看不出门的痕迹了,要不是杨延宗肯定大致位置就这块,估计站旁边也辨不清这里还有个门。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的,这片石壁的苔藓和植物长势明显比其他地方要茂盛得多。这一点也印证出去即是外界,并且这一面山壁是晒到一定阳光能吸取到热量的。
生门的预留,当然是让太宗并一众心腹解决权臣之后自此而出的。
杨延宗仔细观察良久,用长剑把所有藤蔓和底部卡主的苔泥割挖干净,最后,把手放在机括上,他抬手示意,用力一扳
“刷”一声,石门无声打开,杨延宗动作迅如闪电,剑尖一挑一拨,几个套了外衫的藤扎人偶便流星般飞了出去
“嗖嗖嗖”
果然箭矢激射而出,那些藤扎人偶瞬间就被扎成马蜂窝,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杨延宗等人抓紧机会,贴着两边山壁一掠而出,急促的兵刃交击,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