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
“还有绥愉,你带着坤泰直奔绥阳道,截断援军,封锁消息,确保万无一失。”
“还有梅庭章婴,你二人自北边声东击西,目标是觞汤殿”
至于坤国舅本人和坤皇后,将会率领三百死士,自长安宫直奔帝皇寝殿。
“我们,在此处汇合”
坤国舅手一点
最后,他举起酒樽,暗室里,宰杀了三牲,歃血祭刃,马到功成
“诸位,且干了这一杯”
“干”
在座诸人,纷纷起立,杨延宗及季元昊也接过滴了牲血的酒水,仰头一干而尽
一切都在密锣紧鼓的准备当中。
表面平静,实际已是剑拔弩张。
虽说行事者无不渴望马到功成,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进一步成功,差一步则粉身碎骨的险事。
结果如何,现在谁也睡不好。
可能会逼宫成功,入继宗子扶其登基继而把持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能会分享胜利的果实,进一步走上权势的巅峰。
但也有可能逼宫失败,乱臣贼子之名加身死无全尸。
谁也不知道。
所以参事之人,无一不先行私下安排了家眷。
在苏瓷彻底掉完痂,又养了几天,终于被允许可以出屋活动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天,杨延宗回来后屏退所有人,对她说“不日,将行事。”
苏瓷心一紧。
杨延宗声音淡淡的,继续说“我书房大院的角屋,有一条密道,直通三里外的一处民宅。”
搬进来没多久,杨延宗就命人挖掘密道,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初十当日,你去鸿瑞堂及寿安堂,与父亲一起领了母亲及家里其他人,通过按道抵达那处宅子。”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苏瓷过到去之后,直接换了衣裳,就乘马车出城。
“瑒岭那处庄子,你知道吧”
这是杨延宗准备的秘密据点之一。
出城之后,苏瓷自带着家中的人直奔瑒岭庄子,在那里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宫变的消息。
“倘若成了,这不必说,”一灯如豆,屋里静悄悄的,杨延宗有点自嘲一笑,然后说“倘若不成,你及家里的人自有新的身份及田庄家资,离开阳都,到西南去。”
他垂眸片刻,抬起,盯着她瓷白熟悉的面庞,最后吐了一句“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若不爱留在家中,便去罢,不必理会其他人。”
夜凉如水,他淡淡说着,交代遗言一样的说话,所有人似乎都有了新安排,唯独他自己。
苏瓷怔怔听着,半晌一把握住他的手,“那你呢”
“就没有后备遁撤方案了吗”
她急了“倘若,倘若真不成,见势不好,那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撤啊”
干不成权臣枭雄,干个富家翁或大商贾货通天下也成的啊
情急之下,她终于流露出几分天真。
这种事情,不成功便成仁,岂有逼宫不成再全身而退的选项
杨延宗喉结滚了滚,盯着她,半晌“原来,你也会担心我啊”
苏瓷反驳“我当然担心你,你是我夫君啊”
她暂时还没当寡妇的打算呢,说什么怪话呢。
她瞪了他一眼。
苏瓷言语是那么自然,此刻眉眼间流露出的急切担心都是真切的。
她不投入,但也没真冷然对他。
他死了,她大概也会真伤心。
只可惜伤心归伤心,但伤心完后,估计也不妨碍她改嫁。
当然了,没必要她肯定不会考虑改嫁,因为她嫌麻烦。
夫妻多时,杨延宗渐渐也有一点真了解她了。
她的感情永远维持在一个不深不浅的度,是真的,但对于他来说却远远不够
杨延宗敛目,放在几上的手猛一握拳
“等我活着回来再说吧。”
半晌,他睁开眼睛,对她说。
“但假如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去就是,只是你那医术,再不许露了。”
他淡淡道“母亲,你能顾就顾,不能顾就算了。”
这话听得人心里怪难受的,淡淡的酸涩,苏瓷有些怔忪,她还没想好说什么,他转身走了。
呼啸的冷风微雨,他披风扬起,大踏步步进庭院的纷纷雨丝和黑暗之中。
苏瓷追出去,半晌,“我等你”
“你要小心”
两人之间,或许还有未曾解决的矛盾,或许将来发展会不如人意。
但无论如何,保重自己
我等你回来
霏霏冷雨,杨延宗脚下顿了顿,他没有再回头,大踏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