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表现出来的,就眼珠子转了一下,她可没忘她身边站着杨延宗,作为未婚妻的她总不好表现太过,就暗戳戳欣赏和哈喇子一下。
但苏瓷不知道,人心情极佳的时候,总会容光焕发的,要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杨延宗是个观察力极其敏锐的,他从虔王身上淡淡收回视线,睃她一眼,却发现这丫头双眼锃亮锃亮的,比刚才亮了起码一个度。
她看似收回了视线,但实际余光仍笼罩着虔王转身的方向。
杨延宗恼得要死,真是要被她活活气死了,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女人他突然发现,哪怕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她也根本没改变过什么。
他记得苏瓷第一次见季元昊,她就猫在草丛里瞄了好半晌的。
苏瓷被杨延宗拉着一把,拖着大步往前走,她诧异侧头,却发现他在瞪她,那眼睛好像要喷火似的。
苏瓷莫名其妙“怎么了”这又是气的什么好端端的呀
杨延宗重重冷哼一声,心里想的却是,看来,不成婚这个女人都不会老实的
下了朱廊,沿着宫墙穿过苍龙门大广场,风很大,横着扫过来衣衫下摆和鞋面都被打湿了,但谁也没吭声。
上阳宫马上就到了,已经能看到了重檐庑殿顶下的大红金柱了。
这时候,不管是杨延宗还是苏瓷,不管是莫名还是恼怒的情绪,都统统抛到一边,两人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绷紧了起来。
苏瓷昨天就给杨延宗说过,老皇帝的伤口要拆线了。
本来前些天就能拆的了,但皇帝这病患不同其他,一般人拆线后伤口还会疼上一段时间,但老皇帝你敢这么和他说吗苏瓷索性不哔哔,就伤势差不多痊愈再拆吧。
换而言之,目前老皇帝的治疗已经进入尾声了。
她和杨延宗进宫之事,也马上要出一个最终结果了。
如果不是这样,两人昨天也不会那么迫切,苏瓷也不至于他一示意她就答应给他弄了。
转折就在眼前,是好是歹,能不能顺利安然回家,怕就看今天了
治好的皇帝还不算完的,古代有句话叫雷霆雨露皆君恩,尤其是现在局势这么复杂,杨延宗身份还这么敏感。
苏瓷深呼吸一口气,侧头看杨延宗。
这个男人内敛无声,如同凛冬兵锋的河面,从窥见上阳宫的宝顶伊始,他安寂无声中蕴着一种极度危险的紧绷。
徐姑姑率先登上台阶,两人落后几步,借着收伞的动作,杨延宗那双沉沉锋锐的眼眸瞥过来,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道“切不可惊慌,保持镇定。”
苏瓷飞快点了一下头,徐姑姑已经转过身来了,将伞交给迎上来的小太监,苏瓷也跟着把伞给他了。
一行三人转身往大殿殿门行去。
雨天宫中穿的雨鞋是高底木屐,徐姑姑不知怎么练的,走在坚硬的汉白玉廊道上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可苏瓷不行,她怎么踮着脚小心走路,都还是听见一点声音。
“咯咯咯咯”,细微的木屐敲廊声音在极度安静的宫廊上被无限放大,明明这么多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不管是配刀执戟朝外的护军还是垂眉敛目立在墙边的小太监,统统都没有一点声音,就好像雕塑死物一般。
那“咯咯咯咯”一下下非常清晰,像敲打在人的心脏上一样,让人小心肝不自禁蜷缩成一团,苏瓷十分后悔,早知道她不穿雨鞋了,绣花鞋底子虽然和纸一样薄,但湿就湿吧,反正鞋面都湿了也不差鞋底了。
到了殿门前,宫人取来一双软底绣花鞋,服侍苏瓷换上。
现在上阳宫的宫人太监对她都很客气照顾的,自从她治愈老皇帝之后。就是不知道,今日过后还有没有这个待遇了。
今天阴天,殿内燃了烛,但老皇帝年纪大了,过多过亮的光线会让他感到刺眼,所以每次一次来,上阳殿的烛光总会偏昏暗。
有种殿内进入殿内,有种昏暗了两个度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苏瓷的心理作用,总感觉今天的的龙涎香味道格外浓郁,熏得人头晕。
老皇帝刚下朝,已经换了常服,正坐在玉阶上的髹金大椅上,斜倚抬眸,一只手搭在宽大的扶手上。
杨延宗和她一起进来,可是不管是徐姑姑还是守门的小太监,全都视若不见。
苏瓷舔舔唇,妈耶,有点紧张啊。
真是人不死都被吓死。
她心里吐着槽,面上却一点都不敢显,老皇帝不动,她就跟着徐姑姑登上玉阶,孙时平捧了一大个铺了白麻布的髹金大托盆上来,上面一色的剪子弯针持针器镊子等物,簇新精致。
这个把月来,她这医疗器械可谓鸟枪换炮,就是不知道以后还归不归她了。
孙时平身后一溜的小太监捧着铜盆胰子等物,苏瓷净手擦干,已经有宫人跪下小心掀开盖在老皇帝腿伤的毯子,苏瓷小心剪开明黄色的外裤,剪断黑色的丝线,用镊子精准夹住,快速一抽。
她小心用余光瞄了瞄老皇帝脸色,这拆线是有些疼的,但后者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