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果然不愧是在位愈四十年的九五至尊
可再是手掌天下的九五至尊,此刻也不得不受到伤病的困扰。
年已老迈,多日不眠,老皇帝双目充满血丝,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将苏瓷宣召进宫并很快召见了她。
如同猛虎,哪怕伤卧病卧,依然有着凛然的虎威,苏瓷不敢抬头,问安完毕就垂首跪在杨延宗身边,她感觉有一道存在感非常强烈的凛冽目光落在她的头顶,片刻,上首传来一道低沉却明显听得出年纪的威严声音,“你就是那制出了新药,拜得奇师习了一身奇技医术的苏氏”
“”
不知坤国舅怎么说的,苏瓷这会也看见他了,对方正立在玉阶之下,但不管对方怎么说,现在苏瓷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了,她小声说“奇淫巧技,不敢自褒。”
她压力真的超大,老皇帝伤势如何,她从这么快就召见他们能猜出一二来。而刚才进殿门时,外头跪着一溜的太医御医,殿内另一边也跪着一个身边搁着药箱的须发皆白的老头,按医术和年龄成正比的通常概率以及衣服样式,这老头很可能就是太医院判,专为皇帝诊治的御用首席御医。
大冷天的,老头冷汗潺潺的,连衣领都湿透了,手和下颌在打哆嗦。
那,苏瓷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皇帝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连这首席御医都表示无能为力
苏瓷咽了咽,别啊,别这样对她,她可不想尝一发人头落地啊
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老皇帝并没有太多废话,略略询问了两句,就立即让苏瓷上前察看伤势。
苏瓷起身脚麻了下,杨延宗撑了撑她,没人说什么,于是他索性站起,扶着苏瓷一步一步往前行去。
走得近了,苏瓷终于看到玉阶上的全貌,皇帝是半卧在龙椅上的,宽大的龙椅上垫了锦垫和引枕,看宫人太监熟练调整引枕角度的动作,老皇帝近期应该经常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苏瓷偷偷瞄了一眼老皇帝的脸,年过七旬,伤病疲困交加,两颊肌肉松弛下垂,脸色晦暗双目泛赤,人看起是强压不适烦躁的。
总而言之,状态真的非常不好,但眼神看起来依然深不可测。
受伤垂暮的猛虎,它依然是猛虎,只要还没咽气一天,仍然是可以轻易咬断入侵者的咽喉。
这是苏瓷的第一眼印象。
还有,仅一眼,她心凛了凛,因为对方脸色真的太差了,晦暗中还泛着一种淡淡的潮红,这种潮红她真的太熟悉了,一眼就看出来老皇帝甚至正在发热。
走到玉阶下,杨延宗就被人拦下了,他松开手,苏瓷跟着孙时平和那个刚被拖拽起来的老御医抬步上级,后者哆嗦跄踉,苏瓷真的好担心他走不稳扑下去摔个头崩额裂,但她不敢扶。
厚厚的猩猩绒地毯把所有脚步声都吸附了去,上头是一片让人窒息般的安静,除了老皇帝,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
孙时平跪在地上,轻轻揭开盖在老皇帝下身的绒被,再掀起龙袍下摆,西西索索解衣的声音,苏瓷侧头听老御医详细地低声讲解老皇帝目前的病情。
“秋时坠马伤腿,又有箭伤,但幸后者不重,两伤兼养,耗时足两月有余,才见大好。然伤愈不过半月,陛下却觉腿伤愈合处有隐疼,止疼无果,每况愈重,至今,已见内有脓溃之相,数放之而不愈,”
老御医跪了不知有多久,双腿还在打颤,颤颤巍巍在给苏瓷描述皇帝的病历,苏瓷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仔细听着她心里明白得很,开弓没有回头箭,倘若治不好,她和杨延宗都不用回去了,外面那一排少了一大截且被人严密看管起来的御医太医就是他们的下场。
龙椅上已经打理好了,孙时平回身低声“苏姑娘。”
苏瓷深呼吸一下,上前诊断伤情。
皮肤已经有些发皱干枯的一条腿,是左大腿的位置,膝盖往上明显一大片红肿胀亮的区域,其上一个新愈合的伤疤,皮肤是完整的,这是典型的皮下化脓之症。
苏瓷洗干净手,慢慢按压检视片刻,她手一碰,头顶立即传来“嘶”一声低哑的痛声,孙时平急道“轻些,轻些”
轻些你来吧
苏瓷心说了句,当然,她没敢说出口,只好稍稍再放轻一点动作,一边触压,一边低声询问老御医以及皇帝本人的感受。
“这处,这处可疼可有感觉格外疼痛的点一开始是哪里疼起来的”
苏瓷虽然年轻,但技巧娴熟,单看按压姿势就不明觉厉,显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孙时平不由得生了几分希望,忙不迭努力回忆回答。
“当时骨折是怎么一个折法,伤口是谁处理的能让他给我说说吗”
孙时平立即招来外头一个跪着的中年太医,后者事无巨细把当时情况和他怎么处理的都说了一遍。
“那这块呢现今是怎么疼的,刺疼钝疼,还是一阵阵的赤赤地疼”
孙时平连忙看皇帝,老皇帝道“刺疼,如锥刺骨,一阵阵延绵不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