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因着沈默不在,又有珍娘的事,过得并不算热闹。
而京中的形势对太子这边也越来越不利。
林溪在初二那天领着麒哥去文家拜年时,就听文二太太说起大年初一那日,圣上因着一件小事狠狠发作了太子一通。
正月还没出,林溪就听外面人传太子被圣上下了禁足令,没有今上的圣谕,谁都不许出入东宫。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别说大臣们感到震惊意外,就连太子赵忱也感到不可置信,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直到太子妃苏氏红着眼圈来到他书房,告诉他东宫现在围满了禁卫军,赵忱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这个太子确实被禁足了。
难过伤心自然是有的,不过赵忱最不愿接受的是,没想到事情真的朝着他所预料的最坏后果的方向发展,只怕这个禁足的命令下来不久,他这个太子就该被废了。
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赵忱伤心难过之后,人反而更清醒了。
他先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子妃苏氏,然后用平静的语调道“前几个月你告诉我,奉仪曾氏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我一直为朝中局势所困扰,只看过她一回,如今我被困东宫,正好有时间去看看她,太子妃也一起去吧”
苏氏听说太子要去看看曾氏,只好勉强提起精神,“殿下去看看她也好,曾奉仪这胎怀相并不是很好,如今都七八个月了,整日还是没什么胃口。”
太子成亲这么久,膝下却连一个子女都没有,最着急的人便是太子妃苏氏了。她自己因着李贵妃的缘故小产,后来曾奉仪怀孕,她便买通了诊脉的太医,悄悄把此事瞒了下来。后来又找了个借口,让曾奉仪称病不出,只在自己寝殿养身子。
所以曾奉仪怀有身孕这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赵忱和苏氏来到曾奉仪的寝殿之时,曾奉仪正半躺在窗下的罗汉床上,看见太子和太子妃前来,她忙扶着贴身宫女的手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
苏氏忙叮嘱道“你现在怀着身子,慢点起来。”
赵忱望着曾奉仪的肚子,问了句“几个月了”
曾奉仪抚着肚子道“回殿下的话,已经有七个多月了。”
“离生产还有多久”赵忱问道。
曾奉仪微微笑道“稳婆说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了。”
苏氏也笑道“臣妾现在就盼着曾奉仪能给太子添个小郡王,就是小郡主也好。”
赵忱则淡淡一笑,又看了眼曾奉仪的肚子,方才对她道“你好好养身子,缺什么就跟太子妃说。”
曾奉仪应了一声“妾身这里不缺什么,太子妃时不时就打发人过来送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赵忱看了眼苏氏,点了点头“那你好好歇着。改天我再来看你。”
从曾奉仪的寝殿出来,赵忱走到一处宽敞的庭院前就立住了脚步。
苏氏不解道“殿下怎么不走了”
赵忱没回答,反而挥退了近身服侍的几人,转过身才低声道“曾氏这一胎,还有多少人知道”
苏氏因着他脸上郑重的神色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才道“这事只有曾氏的几个贴身心腹和臣妾身边的几个人知道,再有就是刘太医知道。”
赵忱想了一想,“刘太医你先不要管,曾氏和你身边的那几个知情人,你一定要想法封住他们的口,这事绝对不能叫外人知道。”
苏氏也是世家出身,太子这么一说,她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殿下难道是”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赵忱嘴边露出一丝苦笑,“我有预感,我这个太子大概是做不长了,不管日后结局如何,我总要为自己留下一点血脉。不管曾氏所生是男是女,这一点血脉我一定要保住。”
苏氏面色一怔,她没想到事情的情形比她所想的还坏,“殿下为何这么说,父皇只是禁了您的足,并没有”
“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我不能不往最坏的情形打算。”赵忱一直都记着林溪的那句话,如果他这个太子迟早有一天要被废,那自己在此之前一定要多留几条退路。
苏氏的心本来就一直提着,听到赵忱这几句话,心里更是忐忑难安,不过她嫁入东宫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这两三年因着李贵妃的刁难,她的性格比从前未出阁时坚韧不少,不一会儿就调整好了情绪,还站在赵忱的角度考虑问题道,“殿下既有此意,可想好了将来抚养孩子的人选”
赵忱道“太子妃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朱大人”
朱衡朱大人,苏氏马上就想了起来,这位大人的忠心那是不用说的了。可是这位朱大人现在却远在外地,苏氏正要再说什么,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过来。
小太监附在赵忱耳边说了几句话,赵忱便对苏氏道“这事回头再说,我先走了。”
苏氏看着赵忱匆匆离去后,反反复复思索了一下赵忱所说的提议,然后便唤来了自己的乳母章嬷嬷。
“曾奉仪怀有身孕以后,膳食都是御膳房的张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