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忠进来便问道“好好的,怎么想起去府城了”
方忠道“二奶奶要开玉器铺子,让我去府城寻两个手艺好点的玉匠。”
韩氏便道“我听说这位二奶奶陪嫁的那间茶铺这几个月挣了不少银子,如今她既要开玉器铺子,你何不跟她张口,把两个儿子送进铺子里做个伙计也好。”
两个儿子都没有正经营生,全靠帮人打散工过活。
韩氏这么一说,两个儿媳便都竖起耳朵。
方忠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郎和二郎的事,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眼看大郎都快二十了。当初我让你把大郎送到二少爷身边做小厮你不肯,你是不是要全家都跟你喝西北风去”韩氏越想越气,忍不住当着两个儿媳的面抱怨起来。
方忠没说话,有些话当着两个儿媳不好说。沈老太太不信任他这个半路跟着二老爷的人,就算把两个儿子送进府里当小厮,到时为难的还是二少爷。
与其让二少爷为难,还不如他们苦这么几年,等二少爷中了进士,放了官,自然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至于把两个儿子送进二奶奶的陪嫁铺子,方忠原来也想过,凭借着他这张老脸,只要求一求二少爷,怎么也能替两个儿子求个差事。可是一旦进了铺子,将来再出来就难了。
方忠还是觉得两个儿子将来跟着沈默最有前途,将来说不准还能熬上个小管事,就算两个儿子不济,做个贴身的长随也好。
可是这番话却是跟韩氏讲不通的,她一点也不往长远看,就只知道揪着眼前的这点三瓜俩枣。
韩氏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就知有些话不方便说,便找了个借口把两个儿媳支开了。
方忠怕韩氏再唠叨个没完,赶紧从怀里掏出刚从钱庄兑的十两银子。
果然,韩氏一见银子马上就把刚才的闷气抛得一干二净,又惊又喜道“你哪来的银子”
方忠道“二奶奶给的,她说我出趟远门不容易,便给了十两银子让我安顿家里。这十两银子你好好收着做家用。等我回头去府城的时候,给你带一盒胭脂。”
韩氏白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胭脂做什么。”说完捧着银子笑道,“这位二奶奶还真是大方,去年腊月送了那么多东西,如今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你今日不是去见她了吗,给我说说她长什么样子”
方忠道“我原来也见过她一回,不知是不是当初没出嫁的缘故,如今只觉得她比原来和气不少。至于到底长什么样,我哪好意思细看,反正比你们娘仨都好看得多。”
韩氏道“你原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二奶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方忠道“就是那年大郎娶亲,二少爷约了我在茶楼见面,给了我五两银子做贺礼。后来他听我说大郎成亲时用的红绸还没着落,便带着我去了一家绸缎庄。哪知二奶奶也在,当时她还没成亲,跟两个小姐正买绸缎。她不认得二少爷,当着二少爷的面,说了几句嫌弃的话。二少爷不愧是二少爷,听到那样的话,也只是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带着我去了另一家绸缎庄。”
“那你今日瞧着,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可好”韩氏是女人,听到二奶奶私下里曾经抱怨过二少爷,便起了八卦之心。
方忠道“你这老婆子,就是爱多想。你想他们夫妻要是感情不好,二奶奶要开玉器铺子,能叫我去帮忙”
方忠这么一说,韩氏方才回过味来,“那倒也是。”
扯完闲篇,方忠就叫韩氏帮忙收拾行李,“这一去至少十天半个月,你多给我烙点饼,到时路上找不着打尖的地方也能对付一下。”
韩氏把银子放下,便开始替他收拾行李,只是还没收拾完两件衣裳,便想起一事,“对了,这次你去府城,顺便去襄城看看春妮。她嫁了这么几年,一次也没回来过,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方忠道“还用你说。我早就想好了,先去府城办好二奶奶的差事,然后回来的时候便顺路去襄城看看。”
韩氏把行李收拾好,又烙了一些大饼,第二天,方忠便带着方大郎出发了。
从晋城到府城,坐马车得要两日路程。
雇一辆马车到府城,要好几两银子。方忠舍不得钱,便和方大郎走着去了府城。
他们父子两个脚程虽快,可是到底比不得马车,加上初夏已至,天气有些炎热,父子两个便错开中午最热的一个时辰,这样走了三四天时间,方才走到了府城。
府城自是比晋城热闹许多,方忠跟着二老爷见多了大世面,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方大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繁荣的地方,看见大街上有不少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便道,“爹,这府城不愧是府城,连街上的读书人都比晋城多得多。”
方忠道“你知道什么,现在是五月份,一定是院试的时间到了。这些读书人多半是来参加院试的。”
方大郎不由钦佩的看了方忠一眼,“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