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门口种了两株一人怀抱粗的垂柳,嫩绿的柳枝掩映中,只见墙里伸出来几枝红碧桃花,红绿相间中透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林溪戴上帷帽,由霁月扶着下了马车,顺着一条碎石子铺的小路走到尽头,就到了范家种植花木的园子。
那园子确如双燕所说占地十分宽广,入口处种了一大片迎春。这时正值花开时节,那迎春开的正热闹,入目所及一片鲜黄。
林溪驻足观看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那妇人认得双燕,看林溪穿戴不俗,又带着帷帽,猜到她是林家的小姐,态度便非常殷勤。
林溪在她的带领下,几乎逛了大半个园子,买下了不少花卉。
林溪来时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多合心意的花卉,马车又不大,正犯难要怎么运回林府,那妇人便道,“天泉阁那边正好要我们送去几盆贴梗海棠,小姐要是不嫌弃,待会儿我们去天泉阁的时候顺路给您送到府上。”
林溪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回去的路上,林溪记起天泉阁是晋城第一大茶楼,里面的细点做的非常精致,尤其是里面的一道山药糕,林老太太特别爱吃。等马车经过天泉阁的时候,她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天泉阁里面的布置非常清雅,一楼的大厅还有琴师在弹奏乐曲。林溪看时间还早,便要了一个雅间,边听琴边等点好的几样细点。
两首乐曲弹完,伙计也将包好的细点送了过来。
林溪便准备下楼结账,路过一个雅间时,却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假冒家兄的名讳给你下帖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是想见你一面。不瞒你说,我家里人最近正在给我相看人家。你别走,你听我说,我真的就只是想见你一面”
林溪还未辨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就见雅间响起椅子挪开的声音,她刚往前快走一步,雅间的门便被打开,接着一个穿湖青色绣银线竹叶缎袍的少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那少年走得很快,林溪又是一副怕别人注意到她偷听的模样,因此那少年的正面并未看清,只闻到那少年经过她身边时的一缕淡淡的墨香。
那墨香清透柔和,和她从沈家拿回来的那两幅画上的墨香味一模一样。
林溪刚明白那少年是谁,雅间内又是一阵桌椅响动的声音,她一回头便看到了跟着跑出来的赵瑜。
赵瑜看到她便是一愣,“你怎么在这”
林溪不答反问“为什么我不能在这”
赵瑜被她撞见此事本就心虚异常,如今听到这句带着反诘的话,一张脸立时涨的通红,脸上又是羞,又是臊,心里更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情不自禁的就滴下了两行泪,“对,你该在这。不该来的是我,我走。”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掩面跑着离开了。
“姑娘,赵姑娘这是怎么了”霁月不明白一向与自家姑娘不对付的赵姑娘怎么说了句话就哭着跑了。
林溪淡淡道“谁知道呢”
从天泉阁回到府里,林溪吩咐碧云去送点心,那包山药糕自然是送去安寿堂,大房和二房都是花折鹅糕,至于江吟秋那里则是一包卧果花糕。
碧云去了半日,回来的时候,林溪正在对着那幅墨兰图发呆。
“姑娘,江姑娘好像病了。”
林溪正神游天际,听到这句话方才回过神,“什么叫做好像病了”
梨花苑内,冰绡动作轻柔的把江吟秋扶到靠枕上,然后接过雪珠手里端着的一碗米粥。
“姑娘,这是奴婢特地让大厨房熬得粳米粥,你多少用点吧”
江吟秋就着冰绡的手只吃了几口,就摆了摆手,“吃不下了,端走吧”
冰绡无法,只得服侍她漱了口,又扶着她躺下。
等江吟秋睡下,冰绡悄悄去找雪珠,“你跟我说实话,姑娘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雪珠却是欲言又止,“姑娘叮嘱过,让我谁都不要告诉。”
“姑娘现在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你早点说出来,大家还能想想办法,难道你真想看着姑娘病入膏肓吗”
雪珠性子要简单的多,被冰绡这么一说,心思就动摇了几分,“我当然不想,可是这事没那么简单。”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雪珠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那天姑娘去见了一个人。”
“谁”
“那个人你也见过的。”
冰绡脸上不由透出一丝红晕,“是他吗”
雪珠点点头“就是他。你也知道自从姑娘去年去寺里进香路上被他所救后,就对他只是姑娘自觉配不上他。不想那日,他特地命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说要见姑娘一面。我远远看着他们在花园的梅林里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知道姑娘说了什么,两人神色都有点不对。然后姑娘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姑娘说了什么呢”
雪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