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但他又似乎不愿意在余思雅面前表现出来,努力压下嘴角上翘的弧度,低咳了一声“没有,你这么会说,就算没有我,梅书记也会支持你的。”
余思雅睨了他一眼,她说梅书记了吗真是不打自招,也可能人家是故意想透露点信息给她。
余思雅也不管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诚恳地说“王书记这话就过谦了,清河鸭养殖场可是在红云公社建的,跟公社是一体,不管是咱们谁努力,那都是为公社,为养殖场做贡献。也希望咱们以后一起努力,将红云公社建设得更美好”
余思雅抛出了橄榄枝,王书记也有心跟她交好,遂道“你说得没错,公社跟养殖场是一体的,咱们作为领导人,应该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搞好建设。”
人家表达了诚意,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掏啊。余思雅琢磨了一下,决定也给王书记一点甜头“王书记,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时间紧迫,咱们没法再搞什么建设大动作了。依我看,今年咱们就突出精神文化娱乐生活吧,大家都辛苦了一年,年底了,咱们公社除了去年的看电影活动,我提议再组织一个唱戏的班子,将以前的老艺人召集起来,白天在公社演出,晚上放电影,让大家热热闹闹地过个年,你看怎么样”
喜欢热闹是人的天性,过去十年,大家都太压抑了,现在逐步解禁,办一些群众都喜闻乐见的活动,旁的不好说,但肯定会提高社员们对公社的满意度。
这种事,王书记自是没意见“余厂长你说得有道理,你安排吧。”
余思雅不干,这个点子就是她拿来打发王书记的,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揽呢。余思雅忙说“王书记,我得忙着去其他公社沟通建养殖场的事,哪有这个时间啊。还是得辛苦王书记了,回头我让杨会计把活动资金送过去,辛苦你了。”
要是他去弄,那群众的好感度都到他身上,到公社这边了。余思雅不是白出钱,白出点子吗她图什么啊
可能是大家关系熟了,王书记直接问了出来。
余思雅也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王书记已经逐渐将她当成自己人了。她笑着说“公社跟养殖场分什么彼此,都是自家人,谁来做这个事不是一样再说了,我跟人合作,有个原则,那就是共赢,好处不能都自己得了,也要让别人有赚头,你来我往,这样的交情才能长久。”
合作共赢这是王书记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既新鲜,又感觉被打开了一扇大门,他在心里默默地想了想余思雅的合作伙伴、搭档,从冯主席到钱书记,还有县里面几个厂子的领导人,省城的干部,鲜少有跟她交恶的,不管后续有没有合作,关系似乎都处得很融洽。
他一度以为是余思雅长袖善舞的原因,现在想来,还是他太狭隘了。无亲无戚的,别人凭什么给你抬轿子,归根到底还是利益,彼此都能带来好处,方能长久。
此后这个想法一直深远地影响着王书记,几乎伴随着他的下半辈子。
当然这是后话,余思雅跟王书记说开后,两人的合作更愉快了。她又提了建议“王书记,四人帮虽然倒台了,可现在的思想到底还没彻底开化,就算戏剧表演也要注意思想内容。我提议,咱们就按照上次公安同志来咱们公社宣讲的几个案例编排故事吧,让大家看戏的同时又能起到普法的作用,你觉得怎么样”
余思雅还没忘周家兴的事,一有空就逮着机会给社员们输入法制的观念,让他们知道违法犯罪的成本有多高。
王书记激动得一拍手“余厂长,你这主意很不错,回头我找个经常投稿的老师,帮我润色一下这个稿子,然后再让小沈去找人排练。”
余思雅要求不高“也行,不过这已经进入腊月了,时间紧迫,恐怕没多少功夫给他们排练,能记住台词就行,先演吧,大家也就看着乐呵,等多演几场就熟练了,在演戏中进步嘛。”
这个建议有点离谱,没想到王书记还竟真的同意了“余厂长,你说得对,在演戏中进步,我回头就去安排。”
余思雅倍感好笑,也由着他去了,反正怎么安排,王书记自会慢慢调整。
谈起工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的时间,就到了公社。
一下车,余思雅就看到沈跃站在公社门口,嘴里叼着一支烟,似乎在等她。
王书记见了,打趣道“余厂长,真是你在哪儿,沈同志就在哪里。这才下午呢,他就不放心,来等着你了。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沈同志的时候,还觉得这人像柄出鞘的剑一样,很不好相处,谁知道我先回办公室了,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
余思雅被王书记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冲他挥了挥手,往沈跃面前走去,离得近了之后,余思雅就发现了,沈跃的情绪不对。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关切地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你今天这么早特意来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跃一把抓住了余思雅的手,满眼地歉意“思雅,抱歉,我要食言了,今年恐怕没办法陪你们过年。”
说着,他递了一封电报给余思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