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冯书记也立即站了起来,先到妇联门口转了一圈,见余思雅不在,然后才去了放电话的办公室,关上门,给红云公社拨了过去“我找你们钱书记,我是红云公社的老冯啊”
过了一会儿,接电话的人换成了钱书记。
冯书记马上笑呵呵地说“老钱,好久不见,咱们养殖场不是新建了厂子吗如今通上了电,拉了电话。我寻思着你们三个公社也搞养殖场,大家是同行也是兄弟单位,要相互学习相互进步,你们明天有空吗一起过来参观参观我们的新厂子吧。”
钱书记暴躁得想挂了电话。这个老冯,建了个厂子就了不起了,跑到他们面前显摆,还提什么三个公社,哼,是不是说他们三个公社联合办的厂子还不如他们红云一个公社搞的
钱书记心里不爽,但又很好奇红云公社人人夸赞的新厂房到底弄成什么样子了。以前他方不下面子去瞅瞅,这回可是老冯主动邀请的,若不是很贵,他们养殖场攒攒钱,到冬天也可以搞一搞啊,可不能输给了红云公社。
所以最后钱书记老大不爽地说“既然你都请了,我们不来不是不给你面子吗来就来,明天上午我们就过去。”
于是第二天,余思雅不但看到了钱书记,还看到了四通公社的曲书记和丰宁公社的黄书记。
她瞅了一眼冯书记。
冯书记抬头直视前方,一副我把人都给你请来了,余下的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来都来了,也不可能把多余的人赶走,余思雅只好扬起笑容,热情地招呼道“钱书记、曲书记、黄书记,欢迎你们来考察我们的养殖场,里面请。”
余思雅把他们带到了新厂房的会客室里,然后让马冬云去泡茶。
三位书记坐在这不比他们办公室差的楼房里,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这房子不好,最后挑剔地看了看地面“还行吧。”
余思雅也不介意“没办法,我们养殖场现在没多少钱,等以后有了钱再安地砖,把厂房弄得更干净漂亮一些,现在先将就。”
说话间,马冬云已经手脚麻利地端着茶上来了。
余思雅立即招呼他们“冯书记,钱书记,曲书记,黄书记请喝茶。”
钱书记三人将目光落到了杯子上,这不是他们平时经常用的搪瓷缸子,而是小巧精致的紫砂壶茶具,深紫的颜色,上面雕刻着花纹,古朴秀气,茶杯还没他的巴掌大。
啧啧,老冯不厚道啊,以前大家都是大搪瓷缸子喝茶的粗人,结果这会儿,老冯忽然甩下他们,学起了那些文化人,搞起了雅致。
不知道是这里的茶叶更好,还是心理作用,抿了一口,钱书记还真觉得面前这杯茶更好喝。
喝完了茶就是考察工厂,这厂房说大是相对乡下而言,实际上就一二十间厂房,十几分钟就转完了。
钱书记一路抱着挑刺的心态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挑不出来,要说人家的厂房不好,可自己的茅草屋更差啊。
逛到最后,他自个儿憋了一肚子的气。
不过临走时,钱书记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余主任,你们这厂房花了多少钱啊”
余思雅笑着说“不算拉电话和装电话,大概花了两三万吧,具体的账目还没统计出来。”主要是欠水泥厂、砖窑、瓦窑、石灰厂这些的钱还没给。
两三万钱书记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幸亏他没先放话说自己也要建厂房,不然丢脸就丢大了。按照现在的规模,他们三公养殖场,一年顶多能挣几千块,拿什么去建新的厂房真要想搞,得攒好几年的钱。
余思雅装作没看到钱书记的变脸,笑着说“下雨了,四位书记在咱们养殖场吃了饭再走吧。”
来的时候还没下雨,逛厂房开始突然就下起了雨,而且夏天的雨来得急,下得猛,滴滴如黄豆,劈里啪啦砸在地上,挡住了视线,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大家便留下吃了饭,养殖场最不缺的就是鸭子,余思雅让人杀了只鸭子烧青椒,又炒了两个素菜招待四位书记。
吃过饭,雨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冒了出来,钱书记他们再次提出告辞。
冯书记侧目瞅了余思雅一眼,不是要跟钱书记谈修路的事吗怎么人都要走了,这小余同志还不开口。
余思雅给了冯书记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眯眯地说“我送你们,正好我也要回公社。”
五个人一起出了养殖场,石子铺就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但不粘鞋子,一路走来都很轻松,两公里路,只有鞋底沾了脏东西,鞋面很干净。但走到公社,过了石子路,还有一段泥土路,钱书记一脚踩下去,鞋底就沾了大团的泥土,几脚皮鞋上就都是泥了。
这可是他的新皮鞋,去年买来都没舍得穿几次,早知道今天要下雨,他说什么也不穿自己的皮鞋过来。
余思雅折断了一根竹片,折成四段,分别递给四位书记,开口抱怨道“哎,一下雨这路上都是泥,太难走了,四位书记刮刮鞋子上的泥,这样好走一点。冯书记,等冬天地里没什么活忙了,咱们组织社员把路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