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吗”
顾拙言握拳撑着额头,一篇篇读完,五脏六腑都要绞碎了,合住电脑,他从客厅走回卧室,一步步像远渡重洋翻山越岭,迈得艰难且沉重。
床上,庄凡心侧躺成一弯,呼吸均匀,摘掉旧表的手腕搭在枕头上。顾拙言掀被躺进去和庄凡心面对面,只数秒,庄凡心便迷糊地挨过来,寻找尘埃落定的归宿。
顾拙言收拢双臂,托住这一片浮萍。
距秀展上事件曝光仅过去一天,却仿佛经历了半辈子的变故,一早,顾拙言很居家地起床做早饭,给庄凡心早安吻,对看到博客的事只字未提。
吐司香脆,庄凡心拿着一角却心不在焉,频频偷瞄旁边的手机,顾拙言关注着他,说“别急,我让他们八点回信儿,还差五分钟。”
庄凡心改成瞄钟表,像着急下课的学生,五分钟一过,手机准时响了,顾拙言按下免提“喂怎么样”
“顾先生,”里面说,“原来的工作室七年前搬迁了,昨晚找到,但已经不是当年的老板,现在的老板是以前的学徒,他认得工作室的袋子。”
顾拙言道“扫描图呢,每一张写着编号,开头字母有个z,什么意思”
对方回答“我问了,z是因为当年的老师傅姓周,他负责的单所以以此标记。那位老师傅查到在一家养老院,上午和他家人联系,需要家属陪同才能见到他。”
“好,抓紧。”顾拙言想了想,“问工作室老板有没有保存这些年的账目,当时结算的票据什么的,能找就尽量找。”
忽然响起齐楠的声音“那些够呛”
庄凡心俯身“同桌”
“哎,是我,我带路。”齐楠说,“别着急,下午等我电话”
通话结束,目前的情况还算明朗,庄凡心将手头的证据捋一遍,说“曝光后刚一天,昨天裴知和陆文的发声又把整件事的关注度推高了,咱们这一方最好今天抓紧给出反应,你觉得呢”
“英雄所见略同。”顾拙言道,“把现有的证据整理好,下午榕城有信儿就加上,没有的话之后再做后续补充,今晚就正式回应。”
庄凡心问“是找媒体,还是怎么”
顾拙言考虑道“江回不是发长文么,咱们也发长文,媒体我让小强打点好。这件事已经足够火爆,不需要什么网络推手,等着看吧。”
上午,顾拙言和庄凡心出了趟门,和律师见面。城中类型案件最拿手的彭律师,也是薛茂琛曾经的得意门生。
双方约在索菲的私人会议室,沟通所有证据后,将起诉流程、涉及到的所有人员以及维权的切入口,一一拍板。
见过律师,顾拙言的秘书到了,周强将整理好的资料奉上,汇报说“总经理,服装厂的老板董斌,和程家有点亲戚关系,私换布料毁约过一次,庄总监的设计部档案有记录。”
一旦起诉就要调查账目进项,程嘉玛这些年吃的回扣也就瞒不住了。顾拙言记下,道“说说江回。”
周强说“江回在上海的工作室经营困难,跟他合作的两位设计师早有不满,加入sihouette前他承诺过会带那二人一起。还有,他目前住在酒店。”
除此之外,秀展上提前安排的记者,监控室帮程嘉玛拿视频的员工,所有相关的人员都同意转为证人,否则将面临起诉。
“所有调查的文件均已备份,发到您和彭律师的邮箱了。”周强说罢,将一只袋子放上桌面,“这是薛总让我转交的。”
顾拙言觑一眼,貌似是滋补的药,营养品什么的,没等说话,周强解释道“这些是给庄总监的,薛总知道了您的遭遇,她说不太了解您的身体状况,让您好好调理。”
庄凡心没想到是给他的,而且是薛曼姿给他的,愣了愣,闻宠若惊地说“代我谢谢阿姨。”他接过袋子,里面有一瓶宁神的药,上面粘着一张便利贴,是薛曼姿遒劲的钢笔字孩子,坚强。
手被握住,庄凡心抬眸,是顾拙言带着笑凑近“薛女士有时候不太行,但有时候还行。”
从会议室出来,一开门,连奕铭立在外面恭候多时,问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顾拙言没客气“暂时没有,只要别什么事儿都跟顾宝言说就行了。”
“怨我是吧”连奕铭道,“她缠着我问,我没招儿啊。”
三人乘内部电梯下楼,顾拙言嗤了一声,酒店里多少奇葩客人找茬都能对付,一个丫头片子就弄得没招儿了他故意道“惯得嫁不出去,她赖你,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到一楼了,连奕铭气定神闲的,“我给她领民政局,拿个本盖个戳儿,搞定了。”
两人笑骂着走出电梯,门口道别,顾拙言和庄凡心驱车回家。午后没什么动静,直到黄昏,齐楠的电话终于来了。
他们在榕城见到了那位老师傅,对方年近古稀,对着海玻璃的照片和扫描图回忆了很长时间。万幸的是老师傅记起来了,一则工作室主要做手镯戒指,逾十年也就庄凡心一个做王冠的。二则其他人是定制,庄凡心是找他们打下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