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言的爷爷盛情邀请,亲家长亲家短,俩老鳏夫有什么好腻味的。
顾拙言失笑“那您不想我妈”
“还行,我看她最近照片蛮漂亮,也就放心了。”薛茂琛捏捏顾宝言的脸蛋儿,“好了,我还得帮小庄收报纸,你们赶紧安检去吧”
顾拙言拽着顾宝言过安检,待飞机起飞,榕城在窗外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堆色块。来时一切陌生,瞧着就不爽,如今居然有点眷恋。
“哥哥。”顾宝言问,“回家以后,你还会和爸爸吵架吗”
这是个好问题,顾拙言说“看我们心情。”
顾宝言难过道“那别打架那次爸爸要打你耳光,我好害怕呀。”
顾拙言说“甭怕,最后不是没打吗”拿出一本书消遣,“爸爸都四十多岁了,他打不过我,我要躲他也追不上”
顾宝言稍稍放心“也对,长江后浪推前浪。”
兄妹俩一路编排顾士伯,反正没说什么好话,一晃九点钟了,庄凡心昨天这时候走的,怎么也应该到了洛杉矶。长途飞行向来累人,抵达后还有一些事项要办,所以顾拙言不准备打扰对方。
十一点多飞机着陆滑行,窗外的南国绿意更换为北国的金秋美景,乘客陆续下机,人太多,顾拙言一直紧紧薅着顾宝言的书包带子。
接机的人也很多,其中有一块金色的牌子最为显眼,又大又闪,赫然写着喜迎顾拙言回家
“我靠。”顾拙言大步流星走过去,看看背后举牌的是哪个傻逼,果不其然,牌子一歪露出陆文那张脸来。
“惊喜吧”陆文激动道,“我上次这么喜迎的还是十九大”
顾拙言把泡沫牌子掰成几块,恨不得塞怀里捂着,问“你怎么不再捧束花昨天不是说不接机么”
陆文答“可能是因为惦记你,我不到八点就醒了。”
正说着,连奕铭从不远处跑来,风风火火给顾拙言一个拥抱,喘着气说“我想了想兄弟比马重要”
话音刚落地,饮料机方向又出现一人,苏望一手握着纸巾,一手端着热水,跟老弱病残似的缓缓走来。前两个起码身体强壮,顾拙言无语道“你这样还来干吗”
苏望说“我一想谁也不来接,忒不仗义了,早知道他们过来我才不来,今天还没输液呢。”
四个人说着话走出机场大厅,路边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顾士伯的司机老徐,老徐迎上来接兄妹俩的包,路边的车开了门,薛曼姿从车上下来。
“妈妈”顾宝言飞奔而去。
顾拙言往前走两步,被连奕铭他们簇拥,到车前,那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阿姨”。趁顾宝言和薛曼姿热乎着,三人围在顾拙言的身旁小声议论,陆文说“你要不想回家的话要不先去我家”
苏望道“我家也行,就说合计竞赛的事儿。”
正窃窃私语,连奕铭碰碰那俩人,迟疑地说“我没看错的话,车上是不是还坐着一个人”
他们一齐望过去,隐约看见后排有个轮廓,没想到顾士伯也来了。陆文和苏望立刻把顾拙言朝外一推,并改口道“还是别去我家了,万一你爸怀疑你和我们有一腿怎么办”
仗义这种东西,说散就散了。顾拙言瞄一眼后排的玻璃,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径自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薛曼姿暗叹一声,牵着顾宝言上车,后车门一打开,顾宝言喊道“爸爸你怎么还藏着”
顾士伯张开手“上车,想不想爸爸”
一家人齐,司机无声驾驶,后面两个大的哄一个小的。顾拙言塞上耳机听歌,闭着眼睛,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回了家。
汽车驶入顾家大门,路旁的草坪还绿着,喷泉还喷着,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到主楼前,顾拙言下车,顾士伯也下车,父子俩互相无视一路终于碰了面。
顾士伯没吭声,等着顾拙言先叫一声“爸”,这几天便和平共处,暂且不计较之前的不愉快。顾拙言勾着耳机线,动一动嘴唇,却是哼出一句歌词。他心里门儿清,叫一声等于服软,那他才不叫,反正父子关系印在户口本上,少喊一声又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气氛有些僵,薛曼姿及时说“已经十二点了,先吃午饭吧。”
谁料一家人同桌而坐后,气氛比刚才更僵。
顾宝言看看爸,再看看哥,吓得不敢动筷子。忽然想起飞机上的话,她松口气“爸爸,反正你也打不过哥哥,就别生气了。”
“我打不过”顾士伯说,“他那点东西都是我教的,还想赢我”
顾宝言解释“因为哥哥说你老了。”
顾士伯面目冷峻“那你告诉他,可以试试看。”
一直没开口,顾拙言此刻接腔“没空。”
之前通话时氛围已经够糟,一见面更是暗流涌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起那点矛盾掰扯掰扯。几筷子吃完,顾拙言借明天考试为理由闪人,从主楼溜达出来。
他边走边看手机,经过楼前时刷到庄凡心刚发的朋友圈,照片中庄凡心左边挽一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