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城, 程公馆。
夜色如泼墨, 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后越来越大,远处汽车车灯亮, 两束光线中雨线密集。
李书颜撑着一把竹柄油纸伞站在铁栅栏前面,她,或者说是原主, 在这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廉价旗袍的布料被湿气侵染地已经有些潮了, 贴在皮肤上有股子难受的潮湿粘腻感,很不舒服。
记忆已经接收完毕,李书颜睁开眼睛看着雨中越来越近的黄色光柱,即使知道自己所处被动, 表情也分毫未变。
车子停到铁门前,按了几声喇叭, 里面门房值夜的下人连鞋都来不及换,赶紧撑着纸伞从小房子里走了出来开门。
李书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缓缓上前几步,敲响了后面的车窗。
她左手拿着伞, 右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半屈着,如玉石般的指骨在窗上敲击着。
听见声音, 闭眼在车内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生了一副好相貌,鼻梁挺直,浓眉长而入鬓, 可是有一道一寸长的疤从右眼角下直到眼尾,便硬生生毁了这张脸的清隽来,多了几分刀口舔血般的煞气。
透过窗户去看,一双眼睛有着鹰的锐利,外面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道熟悉的女人的身影。
铁门已经开了,车子却没有发动,前面开车的司机道“是李家大小姐,要放她进去么”
程轩想起这个已经拒绝他一次的女人,当初他给了她机会,是她不要,直截了当告诉他“人生当于世,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李家虽然落败,但我也不愿意做这些令李家先辈蒙羞的事情。”
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一个被迂腐秀才教出来的女儿,满口无用的大道理。
程轩草莽出身,向来听不惯这些东西,他看中李书颜那一张脸,愿意上门去请本就是给她机会,却被她拐着弯数落一通。
程轩可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她如今求到了他面前来。
黑色的瞳孔浮现出细碎的残忍的光芒,他扬了扬唇“让她收了伞跟着汽车跑进去,要不然就别说我没给她机会。”
前面车窗降下,李书颜转眸看去,司机原样转达了,李书颜眯了眯眼,看着汽车从身前开过,沉默着将伞一收,就跟在汽车后面迈开了腿。
她现在的身份是破败李家的大小姐,李家往上几代都是当官的,最不济李书颜的爷爷也考了个秀才,后来局势动荡,王朝覆灭,李书颜的父亲认清局势开始从商,家中日子过得不错,再加上李父思想先进,家中只有一子一女,长姐李书颜,小儿子李随臻。
李母早亡,原主从小被爷爷带大,深受大道理影响,向往未来的夫婿是个君子,二人琴瑟和鸣。
后来爷爷去世,李书颜被接回李父这里,也是开阔了眼界了解了局势,一方面感叹乱世流离,另一方面却依然坚持自己的向往。
知道她遇上程轩这个老流氓。
李父死的时候,丧事全程由原主操办,十六岁的少女身姿荏苒,凄苦伶仃,然而跪在地上烧纸的时候,脊背挺直,清高如竹,只一眼,程轩便看上了。
他不是个委婉的人,等着其他人差不多走完了,便直接将要求说了出来,然后自然便被原主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后面的日子很不好过,李父死的不光彩,办完丧事之后家产被尽数赔偿,一介茕茕孤女和一个才十二岁的弟弟只剩下了一幢祖宅,原主是想将祖宅卖了的,可惜背后有程轩施压,根本找不到买家,再加上李随臻出了事情家里却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原主走投无路,终于狠心终于来到了程公馆。
委身于程轩后,刚开始一阵子,原主的清高模样还引起了程轩的征服,对她实在好好了一阵子。
原主毕竟是个十几岁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纵然对程轩第一印象再差,但对着这个事事以自己为先宠她纵她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动心了。
她小心翼翼克制自己的感情,却依旧被程轩发现了。这个直觉敏锐的男人,得到了她都心,便觉得乏味了。
他看着眼中含泪倒在床上的原主,撕了她的旗袍覆身上去,猛然进来的疼痛让原主闷哼一声,可男人却没有丝毫怜惜,声音残忍在她耳边说话。
“你真当老子非你不可呢,老子这些年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都瞒着你,都是为了这一天呢,蠢丫头,呵”
那次之后,原主就大病一场,直到几年之后,李随臻长大,原主心里的呕着的一口气终于消散了,然后她就死了。
然后,李随臻消失了,很久之后,他成了这个世界轨迹中最大的反派,是真正和男女主势均力敌的那种。
但是由于人设塑造的太好,也是十分吸粉,反派粉心疼少年身世,男女主粉则是认为少年的黑化是因为他早亡的姐姐,于是在这方面,两方达成共识姐姐不该死啊
于是原主成了意难平,她的愿望是养好弟弟,渣了程轩。
程轩对她一一做的,她都要一一报复回来,尤其她要让他受受床底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