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起了内讧,分了楚墨、齐墨、赵墨三支,彼此都认为对方是异端邪说,自己才是正统。
还有一些墨家弟子零散地游走在各国,不过大都不得重用。
比如后来有一位墨家钜子带着弟子到秦国定居,他的儿子杀了人,秦王提出赦免他的儿子。
结果那位墨家钜子断然拒绝,表示这样有损墨家信义,毅然把自己儿子杀了。
这件事做得很有墨家重义轻生的风格,当时的秦王对此十分感动,从此热情地引进了墨家的各项技术,坚决打压墨家提出的各种思想,同时积极挖走这一墨家分支技术人才充入军中,彻底瓦解掉这一支怀揣着理想入秦的墨家分支。
秦国对墨家的态度非常明确欢迎你们的技术人才到秦国来,至于你们以前强调的组织纪律什么的,麻溜地给我给忘掉吧还有钜子什么的,往后也别选了,如果你们非得服从别人干活才有劲,你们可以服从我们朝廷啊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秦国对人对事的追求都很实在实用就好。
这也是东方诸国表示“秦国无学者”的原因之一,任何人怀揣着学术理想来到秦国,都会失望而去。
因为如果他们想要坚持自己的学术理想,秦人不乐意接受;如果改变自己的学术理想,那他们还能称之为“学者”吗
令人悲哀的是,嘲笑“秦国无学者”的东方诸国,也正在失去滋养理想与追求的温床。
这是属于弓马与刀剑的时代。
没有人愿意倾听那些关于理想、关于信念与坚持的呼喊。
那能让刀剑更锋利点吗
那能让美酒更甘醇点吗
那能让美人更娇媚点吗
统统不能
不过是些聒噪且无用的废话而已
两位老者分坐在扶苏两侧,他们的双鬓被岁月侵袭,已然花白;他们的脸颊密布着皱纹,带着抹不去的沧桑。
只有他们的一双眼睛还带着灼亮的光芒,不见丝毫浑浊。
他们身后坐着的是他们的弟子,看起来都贫困潦倒、衣衫褴褛,只是背脊却挺得笔直,始终正襟危坐地聆听着他们与扶苏对话。
两位老者讲述着自己从父辈或者师长那里继承来的思想与理想。
他们讲游历各国所见的百姓之苦。
他们讲老天兼爱万物,所以万物欣欣,人与人之间也应当兼相爱、交相利。
他们讲人生在世,应该少享乐,应该不畏艰难困苦,应该尽力去“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弊”,才不枉活这一遭。
他们已不再有钜子,不再有“世之显学”的辉煌,不再有重义轻生的锐气,更算不得什么正统,但他们还想存留那么一点永远都不想放弃的坚持。
两个老者没有诉半句苦,说话始终不疾不徐,可话语之中却渗出浓浓的悲凉。
扶苏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深沉的悲哀。
天下之大,却没有他们理想的容身之处。
若不是穷途末路,他们怎么会选择最不像是能容纳他们的秦国、怎么会和一个七岁小儿坐而论道
扶苏起身拜道“许老先生,谢老先生,请你们留来下吧。”
他面庞稚气犹存,目光却澄澈清明,语气也坚定而认真。
“学宫虽小,不能给你们多显赫地位,但它既是仿稷下学宫而建,自然容得下百家之言。”
许老、谢老对视一眼,和最开始一样起身给扶苏还了一礼,算是应下了扶苏的邀请。
扶苏带着李由离开客舍时,心中微微发沉,这种情绪他在张良要走时感受过。
天下一统,必然伴随着许多国家的衰亡、许多学说的式微。
还有千千万万人的死亡与千千万万人的苦难与伤痛。
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
“公子。”李由喊扶苏,目光隐含担忧。
扶苏一顿,收回了思绪,朝李由笑笑“天色不早了,该回咸阳了。”
李由点点头,去把在学宫各处参观游玩的少年们召集起来,回别庄牵了马一起回京去。
许是看出扶苏情绪不高,回去的路上王离话都少了,只偶尔让扶苏看看沿途有趣的景致。
王离这人挖掘趣味的能力确实不错,一路随意地聊回咸阳,扶苏心情确实好了些,在宫门前笑着和他们分别。
等扶苏入了宫门,王离抬脚踢了李由一下,问李由“你中午和公子去做什么了怎么感觉公子有些难过”
王离是王翦的孙子,在去国子学当这什么教官前他祖父曾喊他单独聊了聊,让他不要和诸位公子走得太近,任何一个都不要,包括扶苏。
可惜王离年纪还不大,和扶苏、李由相处久了,感觉他们都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很快把他祖父的告诫抛诸脑后了。
李由看了王离一眼,说道“公子既然没带上你,自然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说完他没再理会王离,调转马头一夹马腹,径自回家去了。
王离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