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儿女的都会认定自己的父母是天下第一的好人。
若是世子爷有一天知道了慈宁王真正的面目, 也不知是会跟慈宁王学坏,还是会继续做那个单纯玩乐的世子爷
知晚不再去想金世子的事情,到了自己的药铺子之后, 挑选了药物,上称配重之后,便装入药箱子, 准备上车离开药铺子。
今年开春的时候,山东有几处地方大旱, 粮食欠收。
到了这个时候, 已经有不少流民朝着京城富庶的地方涌来,准备在入冬前来这里找营生,或者寻个落脚之处。
所以县下之处却涌入了不少外地客, 马车前行的时候,怕撞到人, 也变得慢了些。
知晚看着有不少带着稚童讨饭的女子,那些孩子面黄肌瘦, 只饿得如猫儿一样叫。
知晚看着那些孩子们,总会想起自己在人牙子窝里挨饿的情形, 顿时有些不忍看下去。
所以马车都已经快走出县城了,她又吩咐马车转了回去, 准备回药铺子亲自吩咐店伙计在街口支上一口大锅,里面熬制些稀粥,施给那些带着幼童的女子热米汤喝。
可她回去入药房内门时,却看见一个脸儿生的伙计正迎光举着她先前写药方子时, 吸墨用的垫纸在看。
显然他是想看她先前写的是什么字。
知晚不动声色地悄悄走到他身后, 突然出声道“你在干什么”
那伙计吓得浑身一激灵, 一看是盛大小姐回来了, 连忙堆笑道“小的小的新来药铺子打杂,今日看小姐来配药,便想学得些配药的方子,让自己上进些,还请小姐莫怪。”
知晚微微一笑“药房不是什么机要大臣的书房,也没有什么机密,这些药方子原也是要给配药伙计看的,你若想看,以后可以跟掌柜的直接讨要。”
那伙计连连点头称是,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知晚停在桌前凝神看着那张垫纸,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她想了想,出来时若无其事地吩咐掌柜一会派人煮粥了之后,才又上马车走人了。
方才那个拿着垫纸看的伙计,趁着众人忙碌的功夫,转身快步出了药铺,到斜对面儿的书画铺子里借着买纸的功夫,偷偷的与掌柜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盛香桥又来药铺子拿了什么药几经辗转,便已经传入了宫中。
田皇后听到这些时,表情平静优雅。
田佩蓉一脸敬佩地说道“皇后娘娘真是算无遗漏,竟然一早发现这田家姑娘与太子暗中往来,更是想到了借力打力的妙计,若是我可想不出来这样的好法子。”
田皇后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得意的笑意,只眼含怒意道“东宫那一对都是养不熟的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你再用心对他,也隔着一层山。他若不是有心防我,为何会偷偷与盛家的丫头私下往来,寻了盛香桥那么一个蹩脚的郎中偷偷给他诊病”
她的那个儿子,还以为瞒得巧妙,却不知本宫在行宫里安插了眼线,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往来。
田佩蓉见皇后动怒,连忙恭维道“皇后娘娘算无遗漏,一两只虾米,又能跳得多高不过那丫头倒是机灵,发现了店铺里的耳目”
这时,皇后娘娘才渐渐又有了笑模样,冷笑道“发现又如何她拿人去审看她写的药方子算得了什么罪那个丫头倒是有些小聪明,据说经常给京城府宅子里的夫人小姐们瞧病,可惜她这次大概怎么也猜不出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两事可还谨慎关键的时候,别又给本宫出岔子”
田佩蓉连忙道“我这几日一直穿梭城中的药店,身后一直不清净,都有人在跟着,想来是皇后娘娘的计策奏效,让他们起了疑心。”
皇后点了点头,冷笑一声“起了疑心才好,起疑心才会心慌,才会不停地想要吃药保胎啊”
想到她那个儿媳妇肚子里的保不住时,才发现那个盛香桥给她的保胎丸其实是催命符,那情景真是让人想想都痛快
就是不知他那儿子会不会悔不当初,猜忌母后,误信了庸医
那个盛香桥所配之药的确是好东西,乃是以前宫里流行的夏姑姑所调配的保胎丸方子,她在店铺里坐诊时,也时常给那些孕妇开这个方子。
可惜这方子却有些漏洞,当年田皇后还是后宫的妃子时,便利用了这个漏洞,搬倒了皇帝的得宠的妃子,一举登上后位。
那个盛家的小丫头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方子,竟然如获至宝,就此给太子妃用上了,正好为她所用。
任谁也万万想不到,太子妃每次沐浴所用之水,乃是用了钟乳石和几种特殊的矿石浸泡过,又重新提纯的重矿之水,正好与盛香桥所配的药丸相冲。
水含矿泉,沐浴起来肤质细腻滑润,更无毒性,可是一旦与那药丸相配,沉积体内就成了毒。
虽然这样得来的毒性慢了些,但假以时日,太子妃的腹内胎儿肯定是保不住的。
所以她就是让太子妃心惊肉跳,处处提防着,更会拼命去吃那盛家丫头所配的药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