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似乎满眼的怒气未散。
知晚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表哥为什么一脸不快的样子。
就在这时,成天复冷冰冰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就这么冒失睡着了像话吗”
知晚刚刚睡醒,脑筋还有些不清醒,不过成天复从小到大地爱训人,他训人时是不许人顶嘴的,所以她乖巧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不像话,然后迟疑道“是我不好,应该让表哥先睡,我给你把哨才对”
知晚直觉认为一定是表哥也困得想睡,却碍着怕有人闯进来,才一直强撑着。这么想来,自己的确太不体贴了,最起码也得让表哥先睡,才轮到她打盹啊
可是成天复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双俊目倒是越瞪越大,咬牙切齿道“这不是谁先睡的问题,而是你万万不该跟男子同处一室时睡着”
知晚终于有些清醒了,呆愣了一下,才抓住了表哥生气的点,于是又乖巧道“表哥所言甚是,只是我觉得表哥并非别人,就跟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一时松懈了”
这般亲切的话按理说,本该宽慰表哥的心肠。
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之后,他反而胸口愈加烦闷,却又不知为何缘由,只腾地站起身来,原地踱步了几圈,又回身盯看着知晚,看得她心虚地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时,他才突然转身道“天快亮了,我们回府去吧。”
说完也不等她,自己便疾步下了楼梯。
于是趁着天际的晨曦还没有散开,两个人出了客店,便往马车上走。
不过上马车时,知晚踩着了门口的积水,脚下微微一滑,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幸好表哥一把将她扶住,才没丢人摔倒。
只是他们二人上车太匆匆,竟然没有留意到就在街边拐角处,一个男人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金廉元这几日心情烦闷,在盛香桥那连连碰壁之后,隐隐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心情。
亏得他为了她连日努力,甚至也打算效仿着成天复走一走恩科之路,以此证明自己绝非酒囊饭袋。
可是连日苦读却无解语佳人抚慰,恰逢好友生辰,于是几个志趣相投的友人便聚在城外画舫上通宵达旦地饮酒。
按照往常的惯例,金世子都是会歇宿画舫,由着香脂软玉为伴,可是现在他看着那些美人都觉得味如嚼蜡,干脆酒席散去时,便乘着酒兴返城。
可惜他忘了夜里城门不开,结果跟小厮随从们在城门口蹲坐了两个时辰,才等到一个相熟的门官将他私放进来
金世子在城门口的马车里窝了一宿,浑身酸软,所以他看天色微亮,干脆踩着石板路信步前行,消散一下宿醉。
可万万没有想到,他溜达到这处平时不太走的街道时,竟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客店里出来。
一个是他倾心到几度梦里才能相逢的未婚妻,而另一个就是他引为知己,从来都是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成天复
这两个他绝想不到的人,竟然在如此微妙的时间里,从客店里走了出来,那盛小姐上马车时还不小心滑了一下,成天复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而她则回头朝着他灿然的笑
有那么一刻,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金世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裂开来,只想直直冲过去抓奸问罪,可偏偏脚下生根冲不出去。
待回神时,那马车已经跑得没有了影踪,不知去向了。
金世子紧握双拳,走入了客店,径直问店家“方才那一对男女昨夜可共处一室”
店家收到的金叶子威力犹在,所以见有不相干的人来问,便一脸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可等金世子一个大银锭扔过去时,店家立刻眼睛冒光,咬了一口银锭辨别了真伪后,立刻开口道“带着个小姑娘,娇嫩嫩的,自然是同在一个屋子了这夜里还要过两回热水呢”
那一刻,金世子头顶的青筋都要爆裂出来了。
想着以前的种种,盛香桥每次面对自己时的不耐烦,竟然都有了答案原来她一直都喜欢她的表哥甚至可能与自己婚约尚未解除时,便跟成天复那厮暗通款曲
迟迟才发觉的绿冠压得人抬不起头,被前任未婚妻和好友双双背叛的耻辱更是烧灼得人肝肠寸断。
金世子腾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他紧握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指甲已经扣得掌心鲜血淋漓成天复盛香桥你们都给我等着
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知晚并不知客店暗起的风波,她那日总算是趁着盛家上下晨起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凝烟刚好起来,进了房间没看到小姐的身影,正犯懵的时候便看小姐走了进来。
幸好知晚平时有晨练的习惯,便说自己今日起的稍微早了些,去练了一套拳便回来了。
凝烟也没有疑心小姐的话,只服侍小姐洗漱,可没想到小姐洗完脸之后也不梳头,一头栽到床上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睡便是大半天的功夫。
等到下午起床时,自家船行那边的伙计送来了信,说了那位成家的夫人今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