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年深秋之后,便都在他的谋算之中。你告诉我,他对你的好,你可分得清,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出自算计”
沈清月顺着舒阁老的话往下想,细细追究之下,从他们初初有好感的时候,顾淮就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了,灯节夜他替沈家解围,他在忠勇侯府夸赞她绣的墨兰,他醉后让她买他中会元、状元。如此种种,或许都是顾淮有意为之。
舒阁老质问她“这样的好,你认为是真心的好吗你当真分得清他是虚情还是假意吗”
沈清月哑然半晌,无言以对,过了许久才道“不管从前的事是不是他的算计,但我与他成亲之后,不论是顾家还是朝廷里的事,他一举一动,皆不瞒我,亦为我和我的家人,付出许多。”
舒阁老背过身去,很不忍地道“他若当着对你有情有义,便不会有此差错。”
沈清月蹙着眉问“您什么意思”
舒阁老道“除了被罢免的官员亲友上折子骂顾淮,你可知道还有谁”
沈清月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还有薛侍郎。”
舒阁老目光冷幽幽的,问沈清月道“你可知道薛侍郎为何要斥责顾淮”
沈清月点了下头,道“吏部文选司主事的位置才将空悬,即便不是薛侍郎出面,也总有别人吧。”
舒阁老捏着佛珠的手指头因为太过用力,有些泛青白之色,他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沈清月摇头,这是她自己的猜测。
舒阁老藏在身后的手攥着拳头,忆及顾淮,目光凌厉,声音冰冷地道“薛侍郎出面掺和此事,是因为与顾家有私仇薛侍郎曾是天子伴读,若非他出面说话,顾淮仅仅是被罢官的那一群乌合之众挑剔,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沈清月愣然,顾家竟和薛侍郎有私仇怎么会,顾淮不曾说过
舒阁老语气略停片刻,继而又道“这事他果然没跟你说。你说他不会瞒着你,那这件事,他为何不告诉你”
沈清月一阵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件事,顾淮一个字都没告诉过她,显然这些事,也并非无关紧要的事,他应该要告诉她的。
舒阁老看着无言的沈清月,又哂笑道“不光有此事,这两日皇上又罢百官,本是该吏部尚书积众怨,顾淮倒好,上赶着写折子,人家把黑锅推到他头上,他也不说什么,你可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沈清月皱着眉,摇了摇头。
舒阁老生怕话说重了,伤到了沈清月,不由得放软了语气道“他是为了拿下吏部五城兵马司的几个指挥使我听吏部的胡阁老说,顾淮给他递话,若吏部能迅速严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顾淮愿意揽下所有责骂。他不过是为了借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拉永恩伯府下水。这下好了,五城兵马司的几个指挥使是下狱了,顾淮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他这招数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沈清月僵僵地站在原地。
舒阁老重重叹息一声,道“有密报说鞑靼进犯,皇上已经打算对永恩伯府一干侯爵暂时放松,但永恩伯府从五城兵马司往过密,抓了几个指挥使,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永恩伯打草惊蛇而闹得人心惶惶,他明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动五城兵马司的人,偏要出手,若不是他担心永恩伯府熬过此劫,恢复元气,再难撼动,所以才拼死下了重手,还能是为了什么若早知如此,我绝不会在翰林院里提拔他,更不会让他现在就有机会替皇上拟写折子。”
沈清月脑子里乱得像藏了线团,理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头绪顾淮这些天不回家,回来一趟也是匆匆就走,为什么竟在外面瞒着她做了这许多不合分寸的事
舒阁老复又道“这些事顾淮为何不告诉你他根本就是怕你知道了,会看出他的私心若真如你所说,你们只是因为各自利益为婚,他现在损舒家羽翼去报私仇,你岂肯叫舒家替他吃这么大一个亏
什么劳什子动了真心,这一环套一环,不过是为了在他漏出马脚之后,好哄了你,替他在我面前求情,替他自己留一条后路你看,你这不就上钩了吗
有你牵制舒家,舒家难道还能要了这畜生的命你倒是对他有真心,他对你可有半分真心吗从头至尾,他只是想利用你接近舒家达成他的目的而已,从未变过,却还诱得你为他付出真心”
沈清月脑子滞了片刻后,心口微微发酸,这果真是顾淮环环相扣算计好的吗她不相信他一直都在算计她,甚至连她的感情都算计进去了
舒阁老不敢逼急了,坐下抿了口茶,轻声问沈清月“我倒也不是要强拆你们的婚事,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知道这些事你现在还难以相信,你且慢慢悟一悟吧。有舒家在,便是和离,也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沈清月眼眶轻微发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睛看到的顾淮,她的心感受到的顾淮,绝不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舒阁老知道沈清月一时间不能接受,但她必须清楚地知道所有的事实,他道“顾淮像这样得罪人,即便天子恩在,底下的人能不给他使绊子他在官场上还能有任何建树吗等到天子一日不在,他还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