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去和周夫人见礼,这两位也是识趣的人,并未多说一字,便默契地直接往老夫人院子里走去。
沈清月和沈清舟比肩行在后面,周学谦老老实实地跟在母亲跟前,他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想旋身的强烈冲动。
过二门的时候,一个衣着明艳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她穿着一袭绛红长袄,披着一件红色的毛大氅,牡丹髻上簪花,金银满鬓,冷白的皮肤上红唇灼眼。
好些人都愣住了,这面生的娇俏佳人,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周夫人一脸尴尬,往前走了一步,蹙眉道“叶莺,你怎么来了”
不认识叶莺的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位是周学谦的妻子。
叶莺大步子往前,头上环翠叮当,腰间挂着的佩饰也一阵乱晃荡,她给周夫人请了安,随即浅笑着望了周学谦一眼,道“听说下人沈老夫人病了,我身子利索了一些,就赶过来看看。”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沈清月听过最甜而不腻的声音。
周学谦没有任何言语回应,沈清月在周学谦身后,她不知道周学谦什么表情,便去略微打量叶莺,叶莺脸盘不大,五官精致小巧,眸光熠熠,长得其实很好看,就是皮肤有些苍白,眼下乌青,人很消瘦,脂粉也盖不住,倒不像是水土不服。
周夫人为了化解尴尬,便拉着叶莺给方氏问好,其他的姊妹们,则大体上问个安好,没有一一见过,倒是省了沈清月的麻烦。
但叶莺似乎格外的敏锐,沈清月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远超旁人。
沈清月只能回以淡淡一笑。
叶莺也笑了一下,她很清瘦,笑起来有种脆弱感,像孤弱的瓷娃娃,倒是加深了沈清月的内疚。
沈清月或许无意中,改变了另外两个原本要嫁给周学谦的女子的命运,但是却害了这个女子。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该以牺牲别人的幸福的为代价。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去看望了老夫人。
老夫人年纪上来了,今年动了不少气,天儿一冷,稍稍不注意,就病倒了,人老了,病了不容易好,这两日虽然好转些了,人还是不太精神,便没有留客的意思,连和沈清月置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夫人很有些不自在,顺势告了辞,周学谦比她脚步还快,叶莺连忙跟了出去,众人看出端倪,只不过闪露出几缕疑惑的眼神,也并未多表现出好奇心。
方氏和大太太领着晚辈们略坐了一会子,才告辞。
出了永宁堂,她们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定睛看去,是叶莺在哭,周夫人在劝,但是并未劝动。
叶莺声音美妙,哭起来也楚楚动人,换了任何一个丈夫,怕是都要哄她一哄,谁知道周学谦脸色冰冷地站得远远儿的,没有哄她的意思,只袖手旁观。
沈家的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周学谦可是出了名的温润儒雅,怎么会这样
沈清月的五脏六腑绞住似的,很难受。
周夫人和她的丫鬟半点法子都没有,便只得愁眉苦脸又焦急同周学谦道“学谦,你快来劝一劝”
周学谦背对着沈家人,他早知道沈家人都来了,他猜想,沈清月肯定也是在的,他不想在沈家闹,便上前一步,低着头跟语气淡淡地对叶莺说“外面冷,回家去吧。”
他不劝还好,一劝叶莺就跟发了疯似的,伸手就去挠他的脸。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周学谦脸上登时出现一条血印子,周夫人连忙叫丫鬟去拉,叶莺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一巴掌过去,把丫鬟都打懵了,又继续去打周学谦。
周夫人脑子吓得一片空白,她一贯只晓得儿子儿媳经常吵架,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叶莺对周学谦动手还是下死手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沈家女眷和康哥儿,他们一直以为五太太就足够凶悍了,怎么台州府来的表嫂,好像比五太太还厉害
周学谦脸上火辣辣的疼,只是抓住叶莺的双手,并不伤害她,极力地克制着怒意道“回家去,这是沈家”
叶莺手臂上的劲儿渐渐小了,周学谦以为她同意了,刚一松手,她又挠了过来。
叶莺的指甲特意修尖了,一爪子下去就带血,周学谦不能破相,便只能侧开脸躲,他的衣领很快被叶莺撕烂了,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挠痕伤疤,周夫人惊恐地捂着嘴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命令丫鬟“你们都是死人啊”
方氏和大太太眼看不对劲,连忙着身边力气大的妈妈去拉开二人,这哪里是小夫妻吵架,根本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叶莺也在哭,她被人拉开,挣脱不掉就咬着唇掉眼泪,明明衣裳都被人拉扯乱了,浑身颤抖地直勾勾地盯着周学谦,拼劲儿扭动身子,还要上前,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人昏过去了,才没动静了。
沈家的妈妈们怕叶莺使诈,不敢放开她,两个人将她架在原地,等吩咐。
方氏走过去,让下人先将人送她房里去。
周夫人摁掉眼泪,难过地看着麻木的周学谦,跟方氏说“不必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