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可敢将小娘子托付于学生这样的奸猾心狠之人中堂便是为了小娘子好,也不该青睐学生。”
此为肺腑之言,为人家长,多少也该感动,不再强人所难。
舒阁老确实感动,却依旧道“听你此言,你倒是端方君子,若把小娘子嫁给你,我倒不怕你会亏待她。”
顾淮又从椅子上起来,作揖道“夫妻之道,并非宾客之道,下官是不会亏待女子,但是下官却无法将她放在心上,于她而言,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
舒阁老灰眉微翘,这后生不光文章写得好,心思也细腻,出身鄙贱又不自轻之人,才有此德。
难得难得。
舒阁老温声道“你坐下说话,我说过了,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顾淮退回椅子上,脸色苍白,有些难看。
舒阁老脸上带着淡笑,用长者之态度,关怀地问“怀先,到底是哪一家姑娘有这样的好运气,受你看重我前些时听说,你去过永南郡主家中,可是永恩伯府之女”
顾淮摇头道“不是。她出身不是很高贵,不过无妨,下官更看重她的脾性。”
舒阁老又问“那是”
顾淮抿着唇角,不肯答,像是怕舒阁老以后会为难他的心上人。
舒阁老打趣道“你今日不说,难道你去提亲的时候,还瞒得住”
顾淮执拗,害怕舒阁老加害女方,还是不肯说。
舒阁老笑呵呵道“你总归不会因为我今日一席话,就不娶她了吧提前告诉我也无妨。”
顾淮攥着拳头,眼眶泛红,极力压抑他满腔的愤懑、恐惧与不安。
舒阁老自知凡事应有度,顾淮之心可鉴,倒不必再试了,他道“好罢。既你不说,那就我说。你可想知道我要与你做的媒,是哪家姑娘”
顾淮摆了一下头,道“下官不知。既无缘分,中堂不必告诉学生。”
舒阁老笑道“你当真不要听”
顾淮肯定地摇了一下头,冷淡道“下官无意知道。”
舒阁老眼角眉梢都是喜色,他道“我知道,你想娶的是沈家二姑娘,可是不是”
顾淮震惊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拧着眉头瞧着舒阁老,毛发都快要竖起来,眼神里带了些防备警惕之意。
舒阁老抬抬手,压了两下手腕,道“稍安勿躁。我不是要对她怎么样。”
顾淮还是不敢轻信,他身体略微前倾,直直地看着舒阁老,他的靴面轻轻鼓起,双脚紧抓地面。
舒阁老端起茶杯,揭开茶盖,拨了拨水面嫩绿的新茶叶,道“看来我没说错。”他一扬下巴,望着顾淮饶有深意地道“可巧我要与你做的媒,便是”他又故意停顿了一下,笑道“沈家二姑娘。”
顾淮耳朵动了一下,呆若木鸡,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道“沈、沈二姑娘阁老莫不是与下官说笑”
舒阁老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一本正经道“未曾与你说笑,是她。”
顾淮双肩瞬间松下去一些,拳头也放开了,手掌心里沁着一层汗,他不解地道“怎么会是沈二姑娘下官与沈家二公子颇有交情,这几年似乎从未见过舒家与沈家有过来往”
舒阁老淡声道“此事复杂,不宜声张,你先烂进肚子里,不许与任何人说,包括沈家人。待你们成了亲,我再与你细说。”
顾淮眼神滞了一会子,才眨动两下,问道“好。只是不知道中堂如何出面替我做媒”
舒阁老面带笑色道“无须担心。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若此事成,你直接去提亲就是。你毕竟是状元,沈家难道还会拒了你的婚事”
顾淮仿佛明白过来,他道“中堂的意思是,学生直接与沈家做亲,您不出面,但亲事成后,您愿认下这一门亲事”
舒阁老满意地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若亲事不顺,我自然会襄助你。若顺,皆大欢喜。”
顾淮满心欢喜,起身作揖道“下官多谢中堂”
舒阁老笑着提点他,道“你还是自称学生罢”
“学生”当然比“下官”来得亲厚。
顾淮改了口,道“学生谢过中堂”
舒阁老摆摆手,道“你去吧,我尚且有事,若有消息,我再让胡掌柜通知你就是。”
顾淮又作揖,道“学生告辞。”
舒阁老点点头,等顾淮走后,欣慰地笑着,这一桩婚事实在太好,顾淮不仅才学过人,品性也好,待沈清月一片真心,为了她可以放弃功名利禄,必是可共甘共苦之人。
将沈清月的终身托付给顾淮这样的人,他便是死也瞑目,将来九泉之下面见女儿,也可以劝她放心了。
这一折腾,就快中午了,舒阁老略坐了一会子,他的儿子舒行益与嫡长孙舒良信先赶了过来。
三人见了面,舒阁老同两人道“怀先答应了。”
两人皆是欣喜。
舒阁老又把他如何试探,顾淮如何表现,说与了二人听。
舒行益不住地点头,道“如此甚好月姐儿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