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寒烟山上, 明玉就葬在这里,是个山清水秀, 而且宁静安详的地方, 不会有人来打扰她死后的安宁。
因为,她是天下第一楼欢颜楼的人。
哪怕脱离了欢颜楼, 也依旧受欢颜楼庇佑。
就连堂堂宁远侯楚巍也不得不承认, 他若带走明玉的骨灰,未必能保证她的一路安宁, 他连她的性命都保不住,何况其他。
他招惹来的仇家,还是听了欢颜楼的名字才遁走。
明玉留在这里,至少还有她的女儿陪着她, 不必受他牵累。
锦荣一身白衣, 依旧是男装, 目光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明玉。
看到这幕的楚巍眼中尽是黯然, 锦荣没有掩盖她和明玉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和她说的第一句,会是明玉的死讯。
“是我对不起明玉, 对不起你。”楚巍眼中满是伤痛。
“娘亲是心甘情愿随侯爷走的, 为侯爷而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锦荣淡淡道,
楚云深没想到,箫老板居然能说出这样冷心冷情的话来。
“我会让明玉的牌位入楚家祠堂,以我楚巍爱妻之名。”楚巍凝视着她, 仿佛在透过她看明玉一般。
锦荣神情依旧漠然,“这是黄泉之人的事,与我无关。”
她手中把玩着昨日刚做好的孔南箫,转了一圈。明玉擅吹萧,和侯爷的定情之物就是一支紫玉萧,已经被锦荣放进了墓中。
定情之物,用作陪葬,再合适不过了。
“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于你,还有明玉,我会亲自为她报仇的。”宁远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说这句话。
锦荣却仿佛充耳不闻,一抬眼,持玉箫的手负在身后,
“墓已立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侯爷请自便吧。”
“你”楚云深忍不住出声,却迎上锦荣幽深的黑眸,竟是有些被吓住了。
这般气势怎么会出现一个乐师身上。
他见过同明玉夫人温声说话的箫锦荣,也见过隐于屏风后静心伴乐的萧锦荣,还有随口提醒他的箫锦荣,却从未见过这般的箫锦荣。
傲人的气势,眸中不羁桀骜的神采。
就好像明玉夫人的死让她改变了,不,或许不是改变,而是除去了平凡安静的掩饰,这才是真正的箫锦荣。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锦荣微微勾唇,“或许我忘记自我介绍了,在下箫锦荣,欢颜楼主人。”
“楚侯爷可别乱攀亲戚关系。”她垂眸轻笑。
锦荣傲然一拂袖离去,尽显欢颜楼主人的风采。
宁远侯府里,
“爹爹,哥哥他们几时回来”绣玉兰飞蝶粉色衣裳的姑娘面带焦急道,不是旁人,她正是宁远侯嫡女楚月。
“信上说,侯爷和世子出扬州就遇刺了,所幸没有大碍。”嬷嬷很快解释了,“小姐别急,陛下又派人去护送侯爷回来了。”
先是听到遇刺二字差点没吓坏的楚月,得知父亲和兄长都无事,心渐渐又安稳了下来。
“只是”嬷嬷有些犹豫了起来。
楚月追问道,“只是什么”
嬷嬷只好回了,“听说侯爷要带回来的那位明玉夫人,为救老爷,不幸去世了。”
“死了也好。”楚月低声喃喃道。
“小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这嬷嬷是从小在侯府里看着月小姐长大的,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这咒父亲新夫人的话要是传出去了,楚月小姐的名声也会受影响的。
侯爷早早就传信回来,说侯府会有一位新夫人,为此月小姐不高兴了许久。
太夫人娇宠这对孙子孙女,大少爷常在军营和皇宫还好,但月小姐的性子被养的骄纵不知事了些。
黑夜沉沉,院内还有屋里有十几个人,或是低头,或是不语,弥漫着压抑而焦躁的气氛。
有人耐不住这气氛,出声道,“这里是松陵,离扬州隔着一千多里,应该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他这话,却是无人应答。
“我们要逃到哪里去,这里是我们的窝,欢颜楼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这里来吧。”说话的是参与刺杀的那名青衣女子。
一面容凶恶的老妇人道,“都怪桃花客,动手不利落,还杀错了人。”
众人闻言将不善的目光投向了角落里倚在墙上的中年文人,那中年文人却仿佛置若罔闻,手藏在衣袖中,少了那武器桃花有些不适应,和可能面临的门主惩罚或是欢颜楼的报复相比,这些恶意的目光也就不痛不痒了。
欢颜楼能成就今日的天下第一楼的名声,令江湖和朝廷都不愿打扰,自有它的神秘之处。
曾经垂涎于欢颜楼财富的人,都死在了欢颜楼的高手手下。
还有一项,便是对楼中女子的庇佑。
即便离了欢颜楼,庇佑也依旧在,何况死的那位是欢颜楼曾经的老板明玉夫人。
若是先看到了明玉的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