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很难吃的,你知道,他那种从没吃过苦的人,做饭简直是灾难。”
方觉夏想笑,想说你不也是,但他想了想,裴听颂可能还真的吃过很多苦,他可是跳窗开车离家出走又被抓回去的小少爷。
“他给你做了一盘看起来就很混乱的藜麦烟熏鲑鱼沙拉,还有从来没有成功过的惠灵顿牛排,但你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习惯性跟了句unbeievabe,眉头皱起,又笑开,像是真的在描述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方觉夏听得入迷,凑近了些,几乎快要贴上他鼻尖,“然后呢”
“然后,他特别喜欢你,他就反反复复地说,”裴听颂学起了他外公的样子,模仿着老人家的口音,“you\039recute你夸他做的菜好吃的时候,他还特别惊讶,一直说reay,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拐杖都脱了手。”
方觉夏听得入迷,也跟着笑,好像他真的去到了裴听颂长大的地方,见到了曾经陪伴他的唯一亲人,那个带着他看世界,给他人文滋养和精神支撑的老人。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就开始发酸,很早的时候他就听说裴听颂的外公去世,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所以他们其实根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没有办法见到那位老人,看不到他和裴听颂一样笨手笨脚在厨房忙活,也看不到他渴望收获夸赞的表情。
只能在梦中圆一个不圆满的梦。
“你怎么了”裴听颂盯着方觉夏的瞳孔,“要哭了”
“没有。”方觉夏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上面都蒙了层水,漂亮得像玻璃珠,但他就是努力撑着,不让它落下来,“我没有。”
裴听颂笑了。真是奇怪,这个人明明那么坚强,有时候甚至就是铁石心肠的程度,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情绪泛滥。
他曾经真的以为这个人就是又冷又硬,没情绪,没表达,对任何事包括他自己身上的事都漠不关心,冰冷固执得不像个生命体。可他错得离谱。
方觉夏不是冰,他天真,聪敏,拥有世界上最温柔最浪漫的灵魂。为了坚持和保全这样柔软的自我,他才会铸造那么坚硬的冰层。
裴听颂抬起下巴,吻了吻方觉夏的眼睛,“他还给你讲故事了,讲他给我讲的故事。”
“什么故事”方觉夏好奇。
“他把以前给我看过一本诗集拿出来给你看,说这是他年轻时候写给暗恋女孩的,他说他很后悔,没有真的去追她,而是自己偷偷去写诗。诗又不会长脚,不会亲自跑过去念给对方听,写了给上帝看吗所以他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方觉夏的关注点有点奇怪,“那个诗集,以后可以给我看吗”
裴听颂笑道,“这不是重点吧方觉夏小朋友。”
听到小朋友几个字,方觉夏又皱了皱眉,但他觉得找错重点或许是他们思维方式的差异,于是诚恳求问,“那重点是什么”
“他以前给我讲的时候,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定要勇敢,勇敢的人才能获得最珍贵的奖励。”
说完他亲了亲方觉夏的胎记,“这个小老头说得很对,你就是我的奖励。”
方觉夏只笑,说不出更多的话,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就失去了表达能力,只能用行为回应。所以他抱住了裴听颂,在闷热的被窝里贴上他的身体。
“现在我就有点担心了。”裴听颂抱着他,叹了口气。
“担心什么”方觉夏对他话题的突转感到疑惑。
“我外公在天堂表示非常满意我得到的奖励,还托了个梦给我。”说完他有些不确信自己用的这个词对不对,“是托梦吧。”
方觉夏点点头,“嗯。”不对他为什么要点头。
没等他琢磨清楚,裴听颂已经继续,“可你外公,一看就是个不好打发的主,怎么办,他会不会拿枪指着我”
方觉夏长长地嗯了一声,“可能性很低,毕竟他没有枪。”
“这是个夸张手法”裴听颂又叹了口气,“他肯定觉得这个奖励很次,不对,他可能都觉得我是老天爷给你的惩罚。”
方觉夏突然笑起来,觉得很贴切,所以他搂着裴听颂的脖子说,“惩罚就惩罚吧,我喜欢惩罚。”
这句话很快被文字高手裴听颂抓住把柄,“这可是你说的,原来喜欢玩惩罚y啊,挺厉害啊。”
“什么啊”
“月亮看过了,还能看太阳吗哥哥”
“闭嘴,你不要说话了,闭嘴。”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几小时,像这个世界上所有平凡的恋人那样,用亲密的贴近换取内心的平静,连赖床都觉得很有意思。饿了就叫酒店的餐送进来,一边吃一边看裴听颂很喜欢的北欧文艺片。
方觉夏明明不是一个喜欢消磨时间的人,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追着时间在跑,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紧张无比。但现在他却觉得放松,爱上了这种有时间可荒废的感觉,只要裴听颂在身边,哪怕他讲各种哲学家的故事,他们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