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听颂就是觉得可爱。
过去的他习惯性站在心无一物的立场,理想化地切割和裁断他人的,认为无法摆正的天平都是源于庸人自扰。
心里一旦放进去一个人,裴听颂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人们所畅想的平等真的很难,非常难,因为现在的他,无时无刻对方觉夏抱有偏爱。
中间的休息时间大家吃吃喝喝,做了些游戏。卡莱多和粉丝的关系一向都很像是朋友关系,互开玩笑,互相杠一杠。他们都是很有原则的人,哪怕出道的时候一直很糊,也很少会去和不多的粉丝深入交际,毕竟他们也只是想做音乐而已。
结束中场休息,卡莱多再一次开始剩下一半的签售。粉丝们花样百出,让他们打开眼界。气氛到快要结束的时候都非常地欢快,直到方觉夏迎来一个有些特殊的粉丝,也是排到他的最后一个。
这是个穿着朴素的女孩子,十六七岁,她什么都没有拿,也不像别的粉丝一样情绪饱满,热情洋溢。相反,她显得十分拘谨,甚至有些胆怯。
“觉夏哥哥,麻烦你帮我签一个名吧。”她的声音也很低,很轻,一下子就埋没在嘈杂的会场。方觉夏说着不好意思,然后凑近了些,“你叫什么名字,想签什么”
女孩儿低着头,“小琪,斜玉旁一个其他的其。想签一句,加油。”
她的要求也很简单,但方觉夏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对,于是写了一个小琪就停笔。他不是一个常常会表现出关心的人,但是既然出现在眼前了,方觉夏又无法忽视。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跟我聊聊天”方觉夏微笑着,“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低落。”
那个女孩子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掉泪了。透明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她撑在桌面的手背上。方觉夏立刻抽了抽纸,递给她。听见她说了谢谢,然后对他说,“觉夏哥哥,我好累。”她吸了吸鼻子,“来这里之前我刚和父母吵了架,他们说,说我是个怪人,每天戴着耳机,不吭声。说我像个哑巴一样,不像别人家的小孩开朗讨人喜欢。每天都这么说。”
方觉夏沉默地聆听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签完自己那份的裴听颂和凌一也注意到,凌一给她递了一盒没有喝过的牛奶,安慰她,裴听颂不太会安慰人,所以也只是问了一句,“每天”
女孩子点点头,“嗯,因为我性格比较内向,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我有时候也很想像开朗的小孩一样,但是我做不到。妈妈总是嫌弃我,觉得我很丢人,特别是在很多大人在的时候,他们就会骂我,说不如生个哑巴,都比我讨喜。”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我很不讨喜,很无趣,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他们不是我最亲近的人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裴听颂第一时间想到了方觉夏。他中学时父亲残疾酗酒,也像这样发泄,完全地否定方觉夏整个人。只是裴听颂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父母事实上很多,否定一个小孩对他们来说太过轻易。
方觉夏依旧很冷静,他抽了一张纸递给女孩,“你知道吗我也是很安静的性格,所以你经历的我也差不多,常常被人说孤僻。我们这个社会的刻板印象就是,开朗比内向更好,所以每一个小孩都应该被教成活泼的性格。”他语气温柔,“但其实不是的,很多时候内向也是天性,生来就有,比如你,听歌会比沟通给你更多舒适和安全感,对吗”
女孩点点头,“对。”
“那就对了,安静的性格就像是你生下来的时候固化在你体内的一个芯片,很难改变。既然很难,那就不去改变,就做一个内向的人。不要去理会其他人的否定,更不要因为他人去否定自己,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人,没有任何性格是应该被彻底否定的,内向也不意味着无趣。”
裴听颂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说话。不可否认的是,他曾经也对过于安静的方觉夏抱有偏见,说他像木头,毫无反应。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女孩子没再低头,而是含泪望着方觉夏,眼神中还有一丝胆怯。
方觉夏不太擅长鼓励别人,他只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尽可能地给出符合逻辑的实例,“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数学家曾经试图把所有自然数分成有趣数和无趣数两类,当然了,这个有趣的定义很主观,比如质数就很有趣,各位数重复的数很有趣,总之只要有其特点的数,都划入有趣数集合。但后来,这个问题居然演变成一个不严密的悖论所有的自然数都是有趣的。”
女孩儿沉进去了,有些疑惑,“为什么啊”
凌一也觉得好奇,“对啊,为什么,肯定存在一些数是没什么特点的吧。”
方觉夏笑了笑,“我们用反证法推一下,如果真的存在一个无趣自然数集合,那么这里面是不是必定存在一个最小的无趣数”
裴听颂立刻心领神会,笑了笑,“最小的无趣数,这就已经是一个有趣的特点了。”
方觉夏有点意外,“对。”他又看向那个女孩,“这就推出矛盾了,最小无趣数本身就是一个有趣数。所以说,”他低头,一边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