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无法为方觉夏再做任何抵御,它们被裴听颂得寸进尺的进击法则撞得四散飞舞。方觉夏努力地维持着最后的冷静,他已经是一个理智的大人了,裴听颂又不是洪水猛兽,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失去预判力。
“不怕。”
裴听颂的嘴角勾起来,“真的假的。”他右手使了些力,手掌托住他后腰,将方觉夏的上身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两人的距离压缩到最短。
他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方觉夏的,低声问,“这样呢”
方觉夏的心就快跳出来了。他发现自己的理智已经被身体剥离出去了,无法控制呼吸,无法控制身体,一切都被裴听颂牵着走。明明这不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还有过更近的时候。
大脑失灵,方觉夏下意识闭上了眼。
见他自觉闭上了眼睛,裴听颂心都要化了,他憋着笑揶揄,“才到这种程度啊”
被他嘲笑,方觉夏匆忙睁开眼,“我没怕。”说完他还反问,“闭眼就是害怕吗”
鼻尖点了点鼻尖,“那不然呢。”裴听颂轻声问,“难不成你闭眼是想让我亲你”
方觉夏说不出话,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漂亮的小冰块。可他眼底晃动的水波露了马脚,裴听颂知道,他在动摇,在融化。
“觉夏,我可以亲你吗”
他的气息乱掉,整个人距离彻底故障只差一步,只要裴听颂吻下来,或许下一秒他就四分五裂,变成一堆废弃机器的碎片。
方觉夏在窒息中再次闭上眼,紧紧闭着。
可这最后的致命一击并没有按照他想象中那样落在唇上,而是他的眼角。裴听颂的嘴唇轻轻柔柔地贴上那处红色的胎记。那是他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痕迹。
现在终于烙上裴听颂的体温。
只是轻轻一吻,方觉夏并没有破碎,他融化在裴听颂的怀抱中。那只手拍拍他后背,又轻轻揉了揉他脑后的头发。
“别怕我。”裴听颂用一只手紧紧抱着他,“我会珍惜你。”
听到这句话,方觉夏莫名有些眼眶发酸。他抬手回抱住裴听颂,以恋人的姿态与他相拥。
裴听颂轻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很早之前就自己幻想,如果我真的能追到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第一个吻我要吻在哪里。我想了好久,发现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想吻在你的胎记上。”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印记,有种据为己有的仪式感。
方觉夏疑惑,“为什么要想这个”
“这是初吻啊。”
方觉夏的性格让他只注重事实,“可是你之前就被”想到他喝醉做出来的糊涂事,方觉夏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
果不其然裴听颂一听就松开方觉夏,开启嘲讽模式,“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都忘了。你最好给我记一辈子,我裴听颂的初吻被你方觉夏喝醉之后强行夺走了,那是初吻你知道吗fristkiss是一个男生从小宝宝长到大有清晰的自我意识之后的第一个吻。”
越说越带劲,简直就是控诉,方觉夏忍不住反击,“你好不到哪儿去。之前喝醉了也强行亲我,还是”
“还是什么”裴听颂故意问。
方觉夏舔了舔嘴角,把舌吻两个字咽进去,“反正现在谁也不欠谁的,很公平。”
“方觉夏,你最好以后永远保持这种公平正义的标准,只要我亲你一下,必须要还回来,一个都不许落下。”
说着他抬起右手算起来,“你看,你喝醉亲我一下,我喝醉亲了你一下,扯平了。但是你别忘了,之前传糖纸的时候我隔着糖纸亲了你一下,后来我喝醉又隔着纸片亲了你一下”
“你全记得”方觉夏惊觉受骗,食指指向裴听颂,却被他反握在手里拉过来亲了亲指尖,“嘘,算着呢。”裴听颂继续说,“刚刚我还亲了你的胎记。哦对了,”他晃了晃没收过来的方觉夏的指尖,“还有这个。算下来我多亲了你四次,快还回来。”
方觉夏一个对数字极其敏感的数学系高材生,居然败在了个数单位上的计算上,从裴听颂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吻,撞得他心魂不定。
他想到之前裴听颂抱住他时说的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刚刚还说你要珍惜我的。”
这句话被他一说出来,莫名有种撒娇的感觉。裴听颂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还是厚着脸皮说,“是啊。我是要珍惜你的,但你不用珍惜我啊。”
他轻轻揉捏着方觉夏的手,“你应该锱铢必报,把我欺负你的全还回来。”
方觉夏像只僵掉的小动物,动也不动,盯着他的眼睛亮亮的。裴听颂怎么看怎么可爱,他的形容词词库崩溃了,只剩下可爱这一个词,还滚动播放。
“好了。”他不打算继续逗下去,怕把方觉夏给逗得再也不搭理他了,“我不”
刚说了几个字,裴听颂的手就被方觉夏牵起来,食指被他握住,拉到嘴边。方觉夏轻轻啄了一小口,然后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