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很奇妙,明明现在是冰冷的都市深夜,但他却感受到了阳光晒着书页的温暖气息。桌子上有些乱,摊开没有关的书、厚厚一沓论文呢、各种笔记,还有一张很是鲜明的便签,夹在台灯前,上头写着几个大字请不要收拾这里。
方觉夏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他猜这个房子应该也是有保洁阿姨定期打扫的,否则就这个连床都不会铺的小少爷,恐怕没办法自己维持整洁。光是看着这个小小的便签,他都能想象到裴听颂誓死守护自己杂乱书桌的样子,用那种像是英翻中的话写下他的要求,嘴里念叨着ease。
他的桌子上垫着一张纸,上面写写画画,有很多重复的字,就像是在练字一样。方觉夏觉得有些亲切,就好像是文学爱好者的草稿纸。他坐下来辨认纸上的字迹,大多是裴听颂名字的签名,还有一些潦草的英文。
有几句话很有趣,吸引了方觉夏的注意力。
咖啡的味道是咖啡色的,奶油的味道是柔软的白色。
加入冰块,冰块的味道是透明无色的。
喝下去之后,冷气划开食道。
冰是淌进喉咙的钻石。
他的脑子里好像永远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方觉夏拨开一本书,想继续看下去,谁知那本书却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匆忙去捡,发现一张地上落了张照片,好像是从书里掉出来的。
照片的最中心是坐在轮椅上的一位老人,戴着副老花镜,笑容慈祥。轮椅边半蹲了个孩子,十三四岁大小,怀里抱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笑得眉眼弯弯,满满的少年气。
小时候的裴听颂就像仙人掌幼苗,连刺都是软软的,不像刺,像放射在云层里的光芒。
方觉夏将照片刚回到书中,站起来,忽然发觉时间过去挺久,可裴听颂那边都没有动静。
他不仅有些担心,裴听颂看起来好像神智尚存,可真的喝了不少。再说上次他喝断片,也是裴听颂照顾前后,总要知恩图报。
浴室里的确没动静,连淋浴的声音都没有。方觉夏脑子里冒出些不太好的可能。
该不会晕倒了吧
对了,喝完酒是不能随便洗澡的
想到这些,方觉夏侧身猛地往浴室门撞去,谁知浴室的门根本就没有锁,只是虚带上,他这么一撞把自己撞到地上,差点爬不起来。
“好疼。”
方觉夏皱着眉支起胳膊,往里面一望,裴听颂竟然在泡澡。
泡澡就更危险了方觉夏都顾不上疼,光脚就跑去最里面的浴缸边。裴听颂的头靠在浴缸边,闭着眼,一动不动。
“喂,裴听颂,你醒醒。”他拍了拍裴听颂的脸,见对方缓缓睁眼,快跳出来的心脏才安定些许。
他刚刚脑子里都蹦出男团成员暴毙公寓的社会新闻头条了。
裴听颂的眼睫蒙着湿润的水汽,缓慢眨了两下,终于聚焦在方觉夏脸上,他嘴角翘起,笑着抬手,手掌盖住方觉夏的整张脸。
“干什么”方觉夏握住他的手,拉扯他胳膊想要架起他来,“快出来,你喝醉了不可以泡澡的。”
“我没喝醉。”裴听颂吐字比平时慢了不少,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醉,竟然扶着浴缸边缘强行站了起来。
方觉夏本来就蹲在浴缸边,裴听颂这一站让他猝不及防,猛地扭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对方有的他也都有,看到了也没什么。
可他的心脏分明告诉他,有什么。
“你真是”方觉夏一时语塞,只能起身扯来浴巾,偏着头给他裹上,“不要乱动。”
“你好凶啊。”裴听颂说话慢慢的,听起来没了平日的戾气和尖锐,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是你先不听话的。”方觉夏裹好浴巾,架着他的胳膊往卧室走,“小心点别磕着。”
裴听颂慢吞吞说,“我,我又不傻。”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边了,方觉夏喘口气,扶他躺下,嘴里应付着,“是,你最聪明。”
谁知下一刻,他就被裴听颂一起拽下去,扑在他的身上。
距离骤缩,氧气都凝固了,方觉夏屏息凝气,盯着自己身下的人。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应急指令。
裴听颂忽然间笑起来,牙齿白白的,眼里满是他。
“你终于夸我了。”
他慢吞吞说出这一句,手臂横着揽在方觉夏后腰。
方觉夏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裴听颂会这么说。他明明是全世界最嚣张的小孩,天赋与生俱来,自信与生俱来。
“你”方觉夏想挣扎,却反被裴听颂箍得更紧,他只好实话实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喝多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不对,裴听颂竟然一个用力,搂着他反转过来,将方觉夏压在他身子下面。
“你起开,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知道你是谁。”裴听颂的额发垂下来,半遮着他深邃的眉眼,“你是方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