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家。
秦昭将湿透的油伞撑在屋檐下, 回头却见屋内已经没了那道鲜红的身形。他无奈地摇摇头,走进卧房内室。
少年趴在床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 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附着几片鲜红的鱼鳞, 在素白的里衣与皮肤上格外显眼。
秦昭失声笑笑“起来,把衣服换了。”
雨势太大,虽然撑了伞, 但二人一路走回来仍不免弄湿了衣摆。
“再再等一会儿。”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显得模糊不清,听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景黎把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感觉到对方仍站在身后,闷声道“你别看我啦”
“好,不看你。”秦昭从衣橱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床边,没忍住, 顺手在景黎柔软的脑袋上摸了摸,感觉到掌下的少年身体轻轻瑟缩一下。
他直起身, 拿着自己的衣物出了卧房。
半晌,景黎才抬起头。
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还隐约有些泛红,眼尾浮现出些许细密的鲜红鱼鳞, 为那张脸平添几分魅色。
太丢人了
不就是亲一下, 怎么就能紧张得差点变回原形。
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景黎懊恼地摸了摸眼尾的鳞片。
更麻烦的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去。
“呜”景黎在床上翻了个身, 扯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鱼自闭了。
秦昭兀自换了衣服,从原本的衣物中取出一张草药方子。
这是今日那位薛老先生给他的药方。
这药方上罗列了六七种药材。
医者向来对自己的秘方格外珍视,不会轻易将完整药方透露出去, 那位薛老先生同样如此。
秦昭手中这张药方显然不是完整版。
据那位薛老先生说,他研制出这药方已有一段时日。只是由于方子里那些草药不是极其名贵,就是极为罕见, 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试药。
若秦昭能将他写出的这几味药草找全,他便给秦昭配药。
秦昭粗略扫过一眼,眉宇微蹙,收起那药方转身去了书房。
待到景黎好不容易消退身上的鱼鳞,来到书房时,秦昭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医书研读。
听见他进屋,秦昭抬起头“恢复了”
景黎嘴唇轻抿,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昭,忙岔开话题“你找得怎么样”
秦昭不答,朝景黎招了招手“过来。”
这个小院的前一位主人多半是一名喜好读书的文人,书房中放了不少藏书,倒是方便秦昭查找。
书桌上摆放了好几本摊开的医术,秦昭面前铺了一张毛边纸,已经写得密密麻麻。
全是他刚从书上抄下来的草药医理。
景黎走到秦昭身边站定,秦昭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半座椅。
景黎“”
秦昭抬眸看向他“坐啊”
二人对视片刻,景黎硬着头皮坐下去。
椅子是那种带靠背扶手的圈椅,椅面较宽,但容纳两名成年男子还是太勉强了。
景黎脊背都僵直了,仍不可避免会碰到秦昭的身体。
那股草药清香在身旁挥之不去,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藏回去的鱼鳞又要开始往外冒了。
秦昭自然注意到他的紧张,无声地笑了笑,但没说什么,而是指向桌上的药方“我方才仔细看过这药方,有几种草药在这县城里应该能买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景黎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开。
秦昭道“这里面的药大多是名贵药材,就算能找到,我们恐怕也”
支付不起。
“让那姓裴的去买不就行了”景黎现在一点也不担心钱的问题,“他不是还要重金酬谢我们吗”
“我也正有此意。”秦昭道。
裴安现在对秦昭几乎是有求必应,让他将治水的报酬换做草药,不会是什么难事。
秦昭“市面上能够买到草药我倒不担心,麻烦的是这其中有些草药有价无市,尤为珍稀。”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位姓薛的老先生也不会特意写药方让他们去寻药,直接让他们给钱不就行了
难就难在,有些草药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下就连景黎也有些发愁。
他皱眉思索片刻,道“还是全让姓裴的去找吧。”
秦昭“”
景黎道“你想,我们在县城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官职,想找药肯定会有麻烦。既然现在有官府的人可以使唤,为何不用让他们出面找药,不比我们容易多了”
秦昭笑着在他侧脸捏了一下“你在这上面倒是机灵。”
景黎神情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彻底靠在秦昭身上。
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不动声色想往外挪,却被秦昭轻轻扣住腰身。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