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若有所思地看了景黎一眼。
景黎“”
“谁,谁来了”老者睡意朦胧地醒来,视线茫然四扫。
秦昭上前半步“在下秦昭,见过薛老先生。”
老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景黎,心下了然“这位就是小公子的夫君了”
“”景黎耳朵都红了,艰难道,“是,我将他带来,希望薛大夫替他看看。”
“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坐吧。”老者坐起身,少年给他拿来一个手枕放在小案上,便退了出去,重新拉上竹帘。
老者道“手伸出来,让我先瞧瞧”
秦昭依言将手搭上去,老者抬眼看清了他的模样,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秦昭眸光微动,但他并未表现出异样,而是如实道“在下记忆有损,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先生。”
“记忆有损”老者若有所思,却没说什么,手指搭上秦昭的脉搏。
他微阖眼,静静诊了片刻,点点头“和我预料的不错,难怪你不敢让医馆知道你的药方。但是啊,这药方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还是别再吃了。”
秦昭问“不知先生可有别的方子”
“呵,整个中原乃至当朝陛下都想知道别的方子,若真的有,还能瞒到现在”老者轻嘲一笑。
秦昭眼眸垂下。
他不说话,老者也没再说什么,唯有景黎站在秦昭身后,困惑不解。
“你们在说什么呀”景黎隐约感觉出了什么,问,“这这到底是什么病”
秦昭有些迟疑“这”
“你夫郎对你尽心尽力,有什么可瞒的。”老者悠悠道,“小公子,我告诉你吧,你家夫君这不是病,而是吃了一种药。”
“一种让人成瘾的禁药。”
“此药名为沉欢,你们年岁还小或许不知,在十年前,此药曾经盛行于中原地区。”老者解释道,“沉欢服用后,血气上涌,浑身燥热,可令人精神亢奋,用量过大时甚至会令人产生幻象,仿若置身极乐。”
景黎一怔。
这不是就是另类的毒品吗
秦昭他为什么会吃过这种药
秦昭垂眸不语,老者却轻轻一笑,继续道“服过这药也没什么,在此药盛行的那几十年间,最常服用此药的,便是那群达官贵人,富家公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景黎总觉得老者说起这话时,神情中隐隐带着些得意。
这感觉让景黎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秦昭一眼,后者依旧低垂着眼眸,脸色发白。
老者继续道“这种药物原本只是带来一时欢愉,不会成瘾。可人心不足,服用的量渐渐加大,吃得越多,便越离不开这东西,停药后就越痛苦。沉欢在京城最盛行的那段时日,街上随处可见神态癫狂,意识不清之人,不是刚吃完药,就是赶着去买药。”
“那段时日,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后来先皇重病驾崩,新帝即位,朝廷将这药列为了禁药,还推行戒断药方,也就是公子正在服用的那副药。”
老者抬眼看向秦昭,道“但你应该已经发现,那副药对你来说没有效。”
“是。”秦昭道,“按照药理,戒断沉欢至多只需耗费半年时间,但我”
秦昭已经吃了那药三年。
“那药方与沉欢药性相斥,是以毒攻毒之法,虽然有戒断作用,但同样含有毒性。吃个两三月乃至半年没什么问题,可你要吃上年”
老者话音一顿,道“你现在体虚多病只是个开始,再继续吃下去,恐剧毒攻心,命不久矣。”
景黎藏在袖中的手指颤了颤。
他下意识抓住秦昭的衣袖,后者感觉到了,抬手在他手上轻轻捏了下。
秦昭又问“敢问先生,为何此药对我没有效用”
“只有两种可能。”老者道,“要么你服用沉欢已久,至少十年以上,导致毒性沉积体内,无法根除。不过据我所知,还没人能连续服用沉欢十年,因为在那之前,就已经因血气逆行而亡。那便只有另一种可能”
秦昭“什么”
“你一次服用了过量的沉欢散,导致毒入肺腑。而且由于此药能让人心生幻象,对大脑有损,你记忆受损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是下毒”景黎道,“一定是有人给他下了大量的沉欢散。”
老者耸了耸肩“我只能解释药理,其他的就无从知晓了。不过嘛”
他抬起一只手,拇指掐在小指尖上“沉欢散只需这么点,就能使人快活三日。过量的沉欢散于身体的损害可想而知,哪怕最终戒断了,身体也永远不可能恢复到昔日的程度。如果真有人给你下药那人是想毁了你。”
屋外雷声轰鸣,内堂里,秦昭端坐小案边,唇角缓慢扬起一点弧度“我猜到了。”
老者眉梢一跳。
不知为何,他竟从面前这病弱的年轻人身上,瞧出一丝令人畏惧的危险气质。
可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