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根银针。”燕宁伸出手, 当下就有人递过来。
燕宁蹲下身,准备扎穴道。
燕东林猝然抓住燕宁的手,惊惶哭泣, “爹, 我娘不会有事的, 是不是爹, 爹, 爹”剩下两兄弟紧随其后,一声又一声的爹, 如泣如诉催人肝肠, 要原身在, 只怕早就缴械投降, 可燕宁是个铁石心肠, 他掰开燕东林的手掌,一字一顿道, “你娘只是惊吓过度撅过去,我扎一针就好。”
四目相对, 电光石火之间,燕东林醍醐灌顶。终于意识到打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连环套。燕宁早就决定好说出他们兄弟的身世,之前他故意一字不提, 以亲爹的身份坐实是自己推燕夏蝉,再利用分家, 引诱自己亲口承认。
若早早爆出他们不是亲父子, 村里人不可能对燕宁的话深信不疑, 反而会觉得燕宁打击报复。自己就更不用亲口承认,那么燕夏蝉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他故意等自己承认推了燕夏蝉之后才说出他们不是他亲生儿子, 彷佛是因为推人这件事,他才忍无可忍说出真相,其实燕宁早就想说了。
他一直都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替别人养妻子儿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这个男人果然没有他表现的那样痴情。
“拉开他们,别打扰我施针。”燕宁吩咐。
三胞胎被强行拉开,燕宁一针下去,徐秀秀嘤咛一声,悠悠醒来,正对上燕宁的脸,眼泪倾巢而出,无助又委屈地叫了一声,“燕宁。”
燕宁神情毫无波澜。
燕杨氏一把粗暴推开燕宁,瞧这力气,燕宁放了心。这一遭打击避无可避,赶早不赶晚,正好趁着二老对三胞胎失望透顶时,更加容易接受。
燕杨氏怒视徐秀秀,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我问你,东林他们是不是燕宁的种”
那狰狞模样骇得徐秀秀面无人色,又开始泪雨滂沱。
燕杨氏怒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的背都驼了,双眼无神“要是燕宁的,你早就说了,不说话,就不是啊,不是啊。”
燕杨氏一个踉跄,燕宁去扶,被她狠狠推开“你滚,你个蠢货,我没你这样的蠢儿子。她背着你偷人啊,你居然还给她打掩护,还帮她养野种,还骗我们全家一起帮你养。”
“娘,一开始我是真以为她被人强了,不忍心一尸两命。后来就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燕宁努力给自己立有情有义受害人形象,毕竟他还得见人,只能说这个时间点坑死他了。
“那么,徐秀秀到底是不是被人强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燕宁循声望过去,就见胡子花白的老村长沉着脸走进来,目光如电,直直射向徐秀秀“你把话说清楚,孩子到底是不是燕宁的,若是,他毁你名节,我按照村规罚他。若不是,那么你是被强了还是通奸若是被强,歹人谁若是通奸,奸夫又是谁”
徐秀秀生生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往徐母怀里躲,一张脸青青白白,没有一点活人的颜色。
徐母跟着开始抖,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一般。老村长铁面无私,眼里最揉不得沙子,丁是丁卯是卯。
燕宁迎接村长“怎么惊动了您”
老村长冷哼一声“你还想替他们瞒着不成。”夏蝉一说是燕东林推她,就有人跑去告诉村长。村长大怒,村子里居然会发生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没想到过来却遇上这种事,简直岂有此理。
燕宁苦涩一笑“是我蠢钝,管教不力。”
村长睇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在空出来的椅子上坐下,心里倒是觉得他蠢归蠢,要孩子不是他的还肯认下,总归有几分情义在。反观徐秀秀,没替燕家生儿育女立下功劳,却好吃懒做,人品就落了下乘。倒也是,要是好姑娘,也不能定了亲还和别人珠胎暗结。
“别哭了,”老村长严厉看着徐秀秀,“我问你,孩子是不是燕宁的”
缩在徐母怀里瑟瑟发抖的徐秀秀啜泣不止,完全不敢正视老村长。
被人拉着的三胞胎无法靠近徐秀秀,撕心裂肺地哭,燕西林一边哭一边骂“你们这群坏人,不许欺负我娘。”
村长偏头“抱出去,闹哄哄成何体统。”
三胞胎立刻被人强行带离东厢房。
老村长再看哭泣不止的徐秀秀“不说话,就当你默认。”
“村长”徐母大声疾呼,磕磕巴巴替女儿解释,“她吓傻了,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反应不过来。”
“是,不是,一两个字都不会说了,少在这给我装傻充愣。”村长自有判断,“要是燕宁的,一个是字就那么难以出口。你女儿的态度已经明摆着,由不得你强词夺理。”
又急又恨的徐母暗地里掐徐秀秀,你倒是说话啊,说一个是,一口咬定就是燕宁的,有那么难么
徐秀秀真的吓傻了,被村长也被燕宁的冷酷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