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男子露出面容的时候,顾舒窈感觉到自己的心“砰”地一下,漏了一拍。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现在是关键时刻,容不得自己开小差,顾舒窈忙将脑海中这股阻碍她正常思考的情绪给撇开,冷静地问那男子“公子身上可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听到顾舒窈这个提问,男子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让顾舒窈看他手背上画的标志“阿放说,这个图案是你同他打小就说好了的暗号,你一看即知。”
顾舒窈知道,他口中说的“阿放”,应当是席簪缨的大哥,席放。
顾舒窈将信将疑,就着屋里的烛光往他手上一看,只见这男子手上画了一朵四叶草,正是席簪缨同席放兄妹俩幼时在一起玩耍的时候用的暗号,素来再无第三者得知。
这个暗号,比任何其他的信物,都更令顾舒窈信服。
虽然心中已经信了这男子三分,但是顾舒窈仍十分谨慎,又问他“这个信物未免太过草率了,公子可还有其他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男子顿时哑然“这枚四叶草的图案都不足以令你相信我吗我可是同阿放那个混小子学了一整天才学会的”
顾舒窈默默地回望男子,不言语,只等他的回复。
面对顾舒窈的拒绝,男子静默片刻,方开口道“如果娘娘要同我要别的信物,我还真的拿不出来夜里潜入宫中太过冒险,我身上不能留有任何和席家有关的东西”
看顾舒窈仍是不说话,男子略一沉吟,又道“娘娘,我姓书,单名一个衍字。我任职云南府越骑校尉,同你兄长席放交好想来他应当在家书中同你提及过我”
书衍说到这儿,寝殿里响起了一声女子的低低的呻吟声。
是晚晴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书衍面色一凛,语速加快“当是我在娘娘宫中施放的迷药药效过了。我不再多做停留,明夜再来宫中与娘娘相会。”
书衍话音一落,顾舒窈只见一道虚影晃过,书衍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
唯有他离去时带起来的风,吹得丝罗床帏轻轻摇曳。
顾舒窈正恍惚着,晚晴已经扶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进她的寝殿里来了。
看到顾舒窈坐在床上,晚晴微微一怔,快步走上前来“娘娘怎么醒了”
晚晴这话把顾舒窈的神给招回来了。
“我渴醒了。”
顾舒窈当场就扯了个谎。
“那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倒杯温水来。”
晚晴离开了。
在晚晴去倒水的时候,顾舒窈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刚刚书衍跪坐过的地方。
触手有温度,顾舒窈确认了,刚刚并不是她的一场梦。
“书衍”
顾舒窈低低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起他那一双星光璀璨的眼睛来。
他真的是大哥派来的人吗
这一夜,顾舒窈睡得不稳,天将亮了才睡着。
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时分,自然又错过了皇后娘娘的晨昏定省。
反正顾舒窈也缺席很多天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她是宠妃嘛,这后宫里的重要员工,就算一整年都缺勤,老板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起床吃了早饭,顾舒窈直接去了书房,把席簪缨的父亲和兄长这些年来寄给她的家书翻出来,逐一看了。
果然,顾舒窈在大哥席放的书信上,看到了书衍的名字。
而且提到的频率还挺高,像是两人出入都在一块儿似的。
看完了席家父兄的家书,顾舒窈心想,真真是她睡糊涂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书衍这个人来。
就此时,小太监前来禀报,说熙嫔求见。
顾舒窈称病闭门谢客多日,因为皇帝皇后两人带着头假惺惺地送这送那地问候,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妃嫔们也不甘落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往顾舒窈这边贴,但是都让顾舒窈命人给打发走了,一个都不见。
不过说起来,归念梅和涂姣两人倒是没来顾舒窈这里刷过存在感。
那么,今日归念梅来,所为何事
顾舒窈心中存了疑惑,正好她也闲着无事,便命人将熙嫔给传进来。
见归念梅轻飘飘地迈进殿里来,顾舒窈有些诧异数日不见,她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再转念一想,顾舒窈又自己想明白了和涂姣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看着皇帝和涂姣恩恩爱爱的,哪能不瘦呢
更何况这些天,皇帝翻的可都是她归念梅的牌子呢做了挡箭牌还没得好处,还要被那些个酸溜溜的妃嫔们冷嘲热讽地为难
想想就憋屈。
想到这点,顾舒窈就不由得同情起归念梅来。
归念梅恭恭敬敬地向顾舒窈行了礼,得了贵妃的吩咐坐下了,就从自己的袖兜里摸出一张薛涛笺,道“嫔妾听闻娘娘最近身体抱恙迟迟不好,想起来我待字闺中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段时日,食欲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