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怎么就当得这么憋屈
在这一刻,刘琪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了
扭头看向顾舒窈,刘琪刚要爆发,就让她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神采给镇住了。
刘琪心头的怒火被扑灭了三分。
他清醒了一些。
心中默念着“现在还不是杀席簪缨的时候”一万遍,刘琪对着顾舒窈冷道“仪常在就算只是个小小的常在,也是条活生生的人命朕不能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在朕的眼前死掉。”
“哦,是吗”顾舒窈挑了挑眉毛,“那上个月被皇后赐了一丈红的陈贵人,怎么不见皇上替她说话”
刘琪再一次被顾舒窈成功噎住。可他只想了片刻,便答道“二者怎可一概而论陈贵人是蓄意给王常在下毒,谋害人的性命,该杀可仪常在只是在后花园冲撞了你一下,随便罚罚就好了,何至于此”
“臣妾这不就是在随便罚罚”顾舒窈笑了,“皇上您看,熙贵人这会儿精神头还好着呢可见罚跪并不会要人命。是仪常在身体太虚弱了,要她命的,是她自己”
发现原本美且笨的贵妃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刘琪被她噎得无言以对的同时,心里也十分烦躁。
“朕不管仪常在的父亲是受百姓爱戴的清官,他的女儿不能这般屈死在宫中”为了救涂姣,刘琪已然是口不择言,随机发挥了,“贵妃不是说她同熙贵人二人一同跪够四个时辰就成么那仪常在欠的这一个时辰,就让熙贵人来跪就是了”
说完,刘琪不管不顾,当即就抱着涂姣离开了翠华宫。
顾舒窈目送着刘琪的身影远去,轻笑了一声。
刘琪这步棋走乱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如是想着,顾舒窈慢慢地跺到了归念梅的跟前,弯下腰来,同她四目相对“熙贵人,皇上说了,要你帮仪常在跪那一个时辰呢。”
听到顾舒窈这话,归念梅的脸色不由得再惨白了几分。
但是,她仍仪态端庄,不卑不亢地应答道“嫔妾遵旨。”
顾舒窈默默地打量了归念梅好一会儿,在她脸上看到的只有气定神闲,不由得好奇起来“归念梅,你后悔吗”
“嫔妾不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
顾舒窈站直了身子,慢悠悠地绕着归念梅逛了一圈“一开始,你只需要帮仪常在跪两个时辰,现在皇上御口一开,两个时辰变三个时辰了,你不后悔原本,这事儿本就不是你的错。”
在御花园里嬉闹奔跑的人,是涂姣。是涂姣不看路,一头撞到了席贵妃的怀里,这才引来了这么一场灾祸。
归念梅纯粹就是活雷锋,过来帮涂姣分担的。
“回娘娘的话,嫔妾不后悔。”
归念梅淡然答曰。
“如此便好。”
顾舒窈说着,转身,回了屋。
归念梅跪足了三个时辰。
起来的时候脚软,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去。
还好旁边伸出来一双手,稳稳地拖住了归念梅下坠的身子。
看到托住自己身子的那双手上戴满了珠翠,归念梅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贵妃娘娘。”
顾舒窈唤了人来,将归念梅扶进了屋里,又命人拿了伤药来,给她的膝盖上药。
在小宫女给归念梅的膝盖按摩放松的时候,顾舒窈拧开了晚晴给她拿来的螺钿小盒,用食指挖了一点盒子里的绿色膏药,就往归念梅脸上的伤口抹去“宫里的小太监下手没个分寸的,贵人们的脸岂是他们打得的没得毁了容貌”
感觉到自己给归念梅抹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顾舒窈不由得一笑“熙贵人莫怕,我不会害你的。”
顿了顿,顾舒窈将自己挖了药膏的食指在归念梅面前晃了晃“你看,我的手指也接触到这个膏药了。”
“嫔妾不敢如此揣测贵妃娘娘,娘娘多虑了。”
归念梅恭恭敬敬地回了顾舒窈这么一句,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不少。
顾舒窈给归念梅上好了药,又左右打量了她的脸一番,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干脆把这盒膏药直接塞到了归念梅的手里“这是我大哥在戍守西陲的时候弄到的青玉断续膏,治疤痕是最有效果的。你拿回去了一日抹上三次,可别在脸上留疤了。”
归念梅顿时诚惶诚恐起来“如此贵重之物,嫔妾如何能收还请贵妃娘娘收回成命”
“我又不会挨打留疤,要这物件也是无用,还是给你罢。”顾舒窈硬是将膏药塞到了归念梅的手里,道“今日罚你们的是皇后娘娘,她玉口金言说要你们两个跪够四个时辰,我左不过一个贵妃,不好背着她免了你的责罚,只能委屈你在我这儿跪了这么一下午了。”
见归念梅只低着头不说话,顾舒窈突然叹息一声,点了她一句“这后宫之中,人心最是薄凉,你是个聪明的人,真真假假,要看得明白。”
顾舒窈这番举动让归念梅很看不明白。
但是谨言慎行如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