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了,此起彼伏,炸得脚下地板都在震颤。
林妈妈从后院洗着衣服,跑出来问“怎么了”
林电工喜不自胜,一脸是笑“国足国足出线啦”
林妈妈原本一脸惊慌,听了这话,回去继续洗衣服了。
林电工说“樱桃,走,走,看你蔡叔叔放烟花去”
林其乐放下没人接的电话。她走出去了,沿着屋前的小路,握紧爸爸的手。她看到群山工地的大街上满是走出了家门拿着啤酒瓶子庆贺的男人们。国足出线了,余樵和杜尚几个人也兴奋地在房前屋后疯跑。
之后那几天,整个群山工地都像是过年。所有人都开心。
十月,aec会议在上海举行了。十二月,中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大人们在反复提起一些词,像是“国运”,像是“腾飞”。
蔡叔叔在酒席上的声音听起来既欣慰,又羡慕。他说“你们这一代小孩子啊,真是赶上好时候啦”
蔡方元把手伸在饭桌底下玩游戏机。林其乐坐在旁边。听到蔡经理这话,两个小孩面面相觑。
谁都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林其乐小声催促他“你接着玩啊。”
这是他们唯一关心的。
2002年的春节,林其乐在群山工地过年。她也开始每一天都开心了。
工地小卖铺的秦叔叔现在恢复得十分好,不靠拐杖,也能慢吞吞地走路了。
“樱桃,买什么啊”他问。
“秦叔叔,你现在腿一点儿都不疼了吗”林其乐问,她把钱拿出来,是妈妈给她买醋的钱。
“不疼啦,”秦叔叔笑着,从货架上拿醋瓶子给林其乐,这时他突然问,“樱桃啊,秦叔叔问你一个事情好不好。”
“什么”林其乐听着。
秦叔叔犹豫着“你爸妈给你定下什么时候转学了吗”
林其乐不明白,她问“转学”
秦叔叔说“我听说蔡经理和余班长家的孩子都已经定下来了。我现在也不是公司的职工了,怕转学晚了,跟不上大部队,把野云的学习耽误了”
林其乐拿着醋瓶子回家,还没进家门的时候,她听到爸爸妈妈在里面争吵。
“要是工地最后还是把你单留在这里,樱桃怎么办你再去和领导说说啊”
大年初四那天,群山市下雪了。
林其乐和余樵几个男孩在一起堆雪人,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团起雪球来,回击余樵砸在她身上的雪块。
余樵用他沾满冰雪的手使劲儿捏了捏林其乐的脸颊,又冷又疼,林其乐被他捏得呲牙咧嘴。
“我爸说,让你初中来我家住,”余樵居高临下看她,“你来不来”
林其乐也要去抓他的脸,可余樵往后一闪就躲开了。
大人们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孩子似乎都只有听从结果的份儿。不过总有例外。
大年初五,杜尚用他自制的双截棍,把他爸杜永春揍进了医院。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群山项目部。
杜尚的妈妈过去一直反复犹豫,既拿不定主意离婚,又对酗酒家暴的丈夫毫无办法。蔡经理和余班长赶到职工医院的时候,就见眼窝青紫的小杜尚对他妈妈说“你想离就离,不离就不离。反正他以后再打我们,我就打他”
2002年,三月份,中能电厂小学刚刚开学没多久,蔡方元就把他课桌抽屉里的书都装进了书包。他要转学去省城了。
放学时候,电厂小学的“小四人帮”走在路上,慢慢回家。
杜尚和蔡方元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林其乐用眼睛看自己的脚尖,一路上也不吭声。
“林其乐,”几个人在工人俱乐部门前分开的时候,蔡方元忽然说,“你怎么也不和我说话。”
林其乐这时才抬起眼来。她今天分外安静,摇头。
“你看你那眼,”蔡方元一脸怪笑,又是要嘲笑林其乐的样子,“红得和个兔子似的。”
杜尚在旁边劝说“樱桃,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你才是兔子呢”林其乐没忍住,一下子就哭了。她双手拽着书包肩带,走过去抬腿就踹了蔡方元一脚。
蔡方元刚才还笑,这会儿挨了林其乐一脚,还笑。
“你哭什么啊”蔡方元喊,有点手足无措了。
四月,林其乐在家里吹生日蜡烛。她满十二岁了。
余班长咬了一口林其乐分给他的蛋糕,说“樱桃,初中过来省城余叔叔家里住吧”
余樵的妈妈也在旁边说“家里两个男孩,快烦死了,樱桃来陪阿姨解解闷”
大人们都在起哄,林电工也问“樱桃,想不想去啊”
“我不”林其乐粘在林电工身边,吃她的奶油蛋糕。
余家人多,搬家都要分成两拨。余奶奶四月十六号就走了,同去的还有余樵的妈妈,以及小表弟余锦。家里就剩下了余樵父子俩,他们便干脆到林电工家来蹭饭。
那天夜里,余樵坐在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