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皱眉“胡闹。”
她还是凡人,开着窗户睡觉,也不怕着凉。顾明恪走上前,轻轻唤李朝歌“李朝歌,醒醒,去床上睡。”
李朝歌胳膊压在书卷上,眉间依然皱着,即便在睡梦中都在苦恼朝事。顾明恪无奈叹气,他将李朝歌抱起来,送她去寝殿里睡觉。
顾明恪动作虽大,但是声音极轻,大殿里的侍女一无所觉。李朝歌正在梦中追逐花精,忽然觉得失重,她猛地睁开眼,正要动手,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声线“是我。”
李朝歌松了口气,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卸下攻击的动作。李朝歌朝后仰倒,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顾明恪抱着。
李朝歌下意识要跳下来“你干什么”
“别闹,已经到了。”顾明恪将李朝歌放到床榻上,说,“看累了就好好睡觉,趴在桌案上,背后还开着窗,也不怕明日肩膀痛。”
顾明恪将她放在床上,束在她后腰、腿弯的手从容抽离,自然的仿佛本该如此。他如此平淡,李朝歌都不好意思提及了。这时候她动了动肩膀,发现后肩当真有些酸痛。
顾明恪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顾明恪坐到塌边,伸手按上李朝歌肩颈,缓慢揉捏“还在想天后的事”
顾明恪手指修长,力道适中,穴位又捏的特别准。李朝歌被按得舒服,都不舍得拒绝了。李朝歌放弃了,她靠在围屏,任由顾明恪的手停留在自己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天后有令,让百花在元日开放,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顾明恪默然,按理天后是李朝歌的母亲,若是实在做不出来,和母亲说一声就罢了。但是李朝歌却打碎银牙活血吞,宁愿自己发愁,也绝不和父母提一句。
在李常乐、裴纪安诸流看来,李朝歌这种行为无疑很傻,但顾明恪却能明白她的心情。
被宠爱的才敢肆无忌惮,对于不被偏爱的孩子来说,母亲越给予厚望,她越不敢叫人失望。
顾明恪没有再劝。李朝歌躺了一会,觉得脑子休息过来了,就起身,要回去继续翻书。顾明恪心中微叹,他手上用力,把李朝歌又按回床上。
“你干什么”李朝歌惊讶地看着他,“我要回去查书。查不出办法的话,我连自己都保不住,谈何休息”
顾明恪顿了一会,慢慢说道“未尝全无办法。”
第二天,李朝歌看着面前的祭文,问“这就可以了”
“嗯。”顾明恪淡淡应了声,“虽然百花各有花期,但若遇到异事急事,临时更改花期也无不可。”
顾明恪教李朝歌写的就是祭天祷告词。古时修道昌盛,凡间王国有大祭司,每逢国家大事,祭司都会向上天占卜凶吉。这份祭文不是占卜,但功能差不多,都是将王朝的状况告知于天,请天上花仙配合。
凡间王朝的安稳关系着三界太平,花仙都是散仙,一般不会和王朝当权者对着干。李朝歌写了祭文后,那些小仙子怕惹麻烦上身,多半都会同意。
果然,没过几天,祭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李朝歌试着种对应的花,果然,可以发芽了。
李朝歌立刻派人去搜集花苗,准备元日那天的百花会。不过,百花接连开放,唯独有一花不开。
那就是牡丹。
李朝歌稀奇,又重新写了祭辞,然而这次依然一无所获。
李朝歌惊讶,拿着自己写的祭辞去找顾明恪“我祭文哪里写错了吗为什么牡丹花仙迟迟没有回应”
顾明恪听到这个名字,沉默了一会,平静道“她不会回应的。”
他语气平淡,但意味却十分绝对。李朝歌疑惑地挑眉“为什么”
为什么呢顾明恪翻过一页书,没有回答。
因为牡丹花仙被他亲手剥夺仙骨,打落凡尘,进入轮回受六世之苦。天上已无牡丹仙子,祭文如何会有回应。
顾明恪不肯说,李朝歌即便觉得他态度奇怪,也问不出什么。但若以为这样李朝歌就会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定胜天,天不回应,她就去找人。
李朝歌派出所有人手,在民间寻找擅长种花、尤其擅长培育牡丹的巧手。高手在民间,李朝歌还真找到不少。
大唐钟爱牡丹,洛阳周边专门种牡丹的庄子有不少。一个农妇听到李朝歌的要求,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为难道“让牡丹在冬天开放娘子,民妇手拙,种不出这种花。”
这是他们寻找的第六个牡丹巧手了,果不其然,和前面几个一样,这个农妇也没有办法。
李朝歌暗暗叹气,正打算去下一个地方,就听到农妇迟疑地说“不过,民妇倒知道一个人,他们夫妻酷爱种花,妻子更是兰心蕙质,心灵手巧。经她手种出来的花,无论多么娇贵的品种,都能顺顺当当长大,连虫子都不发。如果是她,兴许能种出在冬天开放的牡丹。”
白千鹤和莫琳琅相互对视,李朝歌眼眸微动,问“哦,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