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恪被李朝歌气走了,李朝歌含笑接手证据,对跟来的属下说∶把这些都搬回镇妖司。尸体拉到停尸房,好生保管。
属下叉手应下。皇帝从北衙禁军给李朝歌拨了一千人,如今李朝歌手下前所未有的充裕。士兵进进出出搬东西,李朝歌停在廊庑下注目,贺兰卿慢慢走到李朝歌身边,笑着问∶表妹似乎和顾少卿很熟。今日表妹为何故意惹少卿生气
李朝歌目光注视着来往人群,头也不回,冷冷说∶首先,上朝期间,你应该唤我指挥使。其次,我和他熟不熟,与你何干
李朝歌这些话毫不留情面,贺兰卿笑容逐渐收敛,说∶盛元公主对谁都冷冷淡淡,唯独对顾少卿不同,我还以为,顾少卿在公主心里是不一样的。
贺兰卿说这些话本是故意激李朝歌,没想到李朝歌笑了一下,回首似笑非笑注视着贺兰卿,说道∶是不一样。毕竟他的容貌、气质、谈吐、才学远超寻常,有此珠玉在前,谁还看得上鱼目呢普通男人在我这里挑拨没用的,你说是不是,贺兰表兄
贺兰卿勉强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盛元公主说的是。
李朝歌夹枪带棒奚落了贺兰卿一顿后,收回目光,连余光都懒得施舍。对于这种普通油腻却偏偏自信心爆棚的男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贺兰卿轻浮成这个样子,就是身边的女人惯得。
韩国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兼之贺兰卿皮相好,小时候长得唇红齿白,十分得韩国夫人和杨夫人喜爱。武家的女性长辈惯着他,贺兰府的丫鬟惯着他,连外面的青楼女子也对他百依百顺,久而久之,就养出这么一个轻挑又薄情的性子。偏偏贺兰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然而外面女人惯着他,李朝歌却不会。贺兰卿屡屡在李朝歌这里碰壁,终于不再敢招惹李朝歌,悻悻然走了。李朝歌心里轻嗤一声,指挥镇妖司的下属道∶你们继续搬,一会不必等我,直接拉回镇妖司。我去去就来。
是。
李朝歌来韩国夫人家里查案,总不能直来直往,走前总要去拜会姨母。李朝歌走向主院,韩国夫人和贺兰敏已经在屋里等了许久,丫鬟进来传话,韩国夫人放下羹匙,慢悠悠叹道∶终于来了。
贺兰敏站起来,扶着韩国夫人起身。李朝歌进门看到,说道∶姨母且慢。您身体不适,安心休养就是,我岂敢劳烦姨母起身。
韩国夫人虚让了让,就施施然坐回塌上。贺兰敏敛衽,对李朝歌蹲身行万福∶盛元公主。
贺兰表妹。
韩国夫人斜斜倚在美人榻上,侍女跪在两边,轻轻给韩国夫人打扇。韩国夫人单手支颐,捂着嘴打呵欠,她的衣袖从手臂上滑落,露出一大片丰满莹润的肌肤。
李朝歌看到,问∶姨母你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韩国夫人放下手,抱怨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白日总是困乏的紧。夜里想睡睡不着,到了白天又不住犯困,真是烦人。
韩国夫人埋怨的语气又娇又媚,柔软如水,仿佛猫儿在撒娇一般。李朝歌不是男人,从小就不太能理解撒娇的萌点在哪里,她听到这话,很认真地给韩国夫人建议道∶姨母白日困乏,夜里睡不着,多半是缺乏运动,体虚气乏。姨母不妨多活动些,骑马射箭,跑步踏青,都可以。
李朝歌这话说完,屋里陷入短暂的寂静。片刻后,韩国夫人半遮着脸,娇媚笑道∶多谢盛元提醒,不过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懒得动弹。
李朝歌心想明明是韩国夫人自己抱怨困乏无力,李朝歌给了解决办法,她又说懒得动弹,那她到底想怎样李朝歌不想再说,点点头道∶姨母自己安排就好。表兄和表妹孝顺,定会为你分忧的
韩国夫人听到这里眼眸一动,她撑着绣塌,慢慢坐起来,叹道∶我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倒是想享清福,奈何他们兄妹两人一个比一个闹腾,这让我如何安心敏儿还好,她今年就满十七了,我好好给她挑个夫婿,这一辈子就算安稳下来了。偏偏大郎定不下来,我几次说给他娶亲,他总说年纪还小,不想被女人束缚。唉,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贺兰敏给韩国夫人摇着扇子,见状轻轻瞥了李朝歌一眼,说∶阿娘,您不要着急,阿兄不想成亲,只是因为还没遇到喜欢的人。等他遇到了,心就定下来了。
韩国夫人噗嗤一声笑道∶我倒希望他赶快定下来。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能让他收心。
李朝歌不喜欢和女着打机锋,但并不代表她听不懂。李朝歌前后两辈子见过多少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岂是韩国夫人这些深闺妇人能比的李朝歌察觉到贺兰敏的眼神,再想想韩国夫人似有似无的话音,贺兰卿暧昧不明的态度,哪能不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
原来韩国夫人给天后写信,让李朝歌接手贺兰府婢女的案子,表面上是想赶走大理寺,实际上,是为了撮合李朝歌和贺兰卿。韩国夫人眼界极高,她对东都里的贵女挑挑拣拣,觉得谁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一转眼,竟然盯上了公主。
以韩国夫人和杨夫人的心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