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回来, 陆父陆母自然高兴,陆母拉着她问了许多,在郡王府住的好不好, 吃不吃的惯。便是知道郡王府那样的高门府第饮食起居一应都是好的, 但在做父母的看来,一段时日不见,都觉得孩子瘦了。
陆父问的就多是医术上的事了,关于小郡王的问题不便透露,但太妃的头疾诊治, 萧函细细与陆父详谈了一番, 包括她如何施针, 陆家医书上那门针灸术是精妙,但也不可能照本宣科, 还是要根据病情轻重,新疾宿疾, 病人老弱做出一定调整, 制定施针方案,而这些都是丰富的病例经验。
陆父微微颔首,冲女儿露出笑容, “你将你说的那些都可记在医书上, 以后陆家医术也要靠你传承下去了。”
那本陆家传承的医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还需靠每代传人不断完善补充各种病例经验。
萧函还对陆父陆母说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京城那边传来圣旨, 过几日太妃就要启程去京了。她认真道, “我正在为太妃娘娘医治头疾,少说也还要一两月,中间不能断,所以也要随太妃一起去京城,我希望爹娘能和我一起走。”
陆父陆母都有些惊讶迟疑,去京城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在蜀州他们都住了十多年了,邻里街坊乡亲都熟悉,再者故土难离的,医馆还需要有人打理。
哪怕舍不得女儿,但这事上,陆母也是听陆父的。
萧函又道了一句,“太妃和小郡王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这一句话,立刻令陆父陆母脑补了许多,想想女儿正在为太妃医治这么重要的病,此去京城少说也要半年,太妃的病还可能还会牵扯到什么权贵之争中,太妃和小郡王还希望女儿带上家人一起走,说不定是怕女儿在京城为太妃治病时,他们做父母的被人拿来要挟女儿做什么,到时候害了女儿怎么办。
陆父顿时就紧张起来了,揪着胡子,想了许久,重重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待我和你娘这两日收拾收拾,和你一起上路。”
女儿为太妃娘娘那样的贵人诊治,还是令他们放心不下,在蜀州的医馆和乡亲的感情,与女儿相比还是轻了许多。
见陆父答应后,萧函心里也放下了心。
事实上走到这一步,让陆父陆母和她离开蜀州,这才是萧函真正的目的,她在这个世界不可能一辈子守在陆父陆母身边,但又要保护他们平安万全,迁居去京城是她很早便有的念头,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哪怕瞒住了她是魔教教主叶青琼之女的身份消息,也保不准哪天有个无视法纪的武林高手到蜀州这来折腾了。陆父陆母都是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遇到危险也是被殃及的下场。命只有一条,有任务在,萧函总归该小心些。
她就不信还有江湖人士敢到天子脚下京师重地随便动手杀人,这个世界的武林也没有猖獗强势到这种地步。
有定安郡王府的情面,哪怕初到京城也能有一定根基,日后安安稳稳开个医馆也不成问题。
“郡王府的诊金不菲,完全够我们在京城再开一家医馆的。”萧函又劝慰了几句,心中微感歉疚。
她说的倒也不是假话,太妃和小郡王是有这个意思,但只是提出而已,毕竟他们现在对萧函的态度是十分尊重的,就算萧函不同意,他们也愿意留下足够的人手保护陆父陆母。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萧函本就存着这个目的。
以她扮演的人设总不好在陆父陆母不愿的情况下,生生把人绑到她认为远离江湖纷争的京城重地去吧,也就只能借郡王府的势来劝说达成目的了。
陆父陆母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他们要走的事,知道事关贵人,他们本来也是低调的人,给两个学徒伙计结了笔丰厚的工钱,又推荐他们去别的医馆,家里的小宅子和医馆也不必卖,萧函拿出了郡王府给她的一部分诊金,便说服了陆父陆母。
萧函现在是郡王府的座山宾,光是治好太妃的头疾后,就不会缺钱财的,哪怕是在京城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安顿好一家人重新买住宅开医馆也不成问题。
陆母准备着带上路行李衣物,陆父则是整理着他的药箱书籍等东西,想要在短短两三日内收拾好,也忙得脚不沾地,以至于萧函一个人在医馆坐诊。坐了不到片刻,医馆里就热闹了,多是附近的邻里街坊。
“陆大夫回来了啊。”
“这阵子没瞧见陆大夫,是上哪去了啊”
陆沅芷一去就是十来日,听传言是去给贵人看病了,人家还是抬着轿子过来接的,不免好奇询问了些,七嘴八舌的。
“正好我最近有些咳嗽,陆大夫你为我看看。”
“别问了,免得耽搁陆大夫看病。”
萧函笑着一一回应了,来看病的也来者不拒。
萧函早与太妃请了三四日的假,太妃也知道她是想带上家人的,自然宽宥了许多,那几个侍卫守在医馆附近,负责时刻保护陆大夫安全。介于陆大夫现在的重要性,便是他们送了命也不能让陆大夫有丝毫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