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御座高高在上,扶手的龙首却被人砍断,原本陈设贵重的御案上,空荡无物。
许朝宗想走到御座,脚步迈出去,却沉重而迟滞。
这位子他渴慕已久,在得手之后却成了沉重背负,如今更叫人五味杂陈。
他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才步上阶梯,孤家寡人地坐在上面。
傅煜冷眼看着,等许朝宗坐稳了,才道“这位子,皇上仍舍不得”
“这是朕的皇位,皇爷爷留给父皇,再传到我手里。”许朝宗顿了下,枯瘦的手拂过彩漆,目光扫过空得有点瘆人的殿宇,“你想要,对不对”
明知故问的事,傅煜不答。
许朝宗便嗤笑,“好几年前,你娶攸桐的时候,就有此心对不对后来答应剿平叛乱、镇抚宣州、助朕登基,都在为此筹谋,打着匡扶君王的旗号,暗中收拢人心、培植羽翼。只怪朕大意,没及早瞧出傅家的野心,竟养虎为患”
傅煜眉间浮起冷意,“即便瞧出来,你又能如何”
许朝宗神情一僵,所有的怨怼言辞,也悉数被堵在喉咙里。
好半晌,他才站起身,“朕知道,你跟魏建,实为一丘之貉。就等郑彪杀到京城,杀了朕,你们拿着勤王令名正言顺地进京,将皇位收入囊中。朕偏不遂你愿,朕要活着,死都不禅位。傅煜,你若想坐在这里,便须弑君。弑君夺权,大逆不道,这窃国贼的罪名,休想推到别人头上”
他的语气渐而激动,苍白憔悴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红色,数个日夜辗转难眠后,双目近乎猩红。
傅煜目瞬如电,将他盯了一眼,唇边竟浮起一丝笑意。
仿佛觉得此事好笑,摇了摇头,堂而皇之地走到御座跟前。
纵横沙场的猛将,端然如华岳,仗着身高之利微微俯首。
“穷途末路,这就是皇上报复的手段”他抬手,铁钳般扣住许朝宗的肩,用力一按,那位便如木偶般重新坐回龙椅之上,发出骨头撞击的闷响。傅煜启唇,声音沉稳不惊,“那你就坐着,京师祸乱,我正缺个收服人心的借口。用完再杀,未为不可。”
说罢,扬声命杜鹤进来,派人护送皇上回内宫歇息。
千里外的齐州,除了兵马将领调动外,百姓几乎没受京城里变故的影响。
只是兵马调动后齐州内外布防不及从前严密,攸桐这阵子甚少出城。
府里后宅的事有韩氏操持,无需她插手。至于外面,丽景街的那家京都涮肉开张时,自她而起,到两位许管事,再到底下的伙计,谁都手生,许多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今两位管事独当一面,各处食材之事摸熟,伙计们用得久了,也都一人顶俩。
三月里分店开起来,拨半数人手过去,老手带着新人,春草、烟波各自管一处,杜双溪又挑着品行天分收个徒弟,轻车熟路。
除了核查账目,要她亲自应对操心的事很少。
攸桐成婚前即得了特赦,也不必拘在府里,时常往街市走走,摸索行情。得空时,除了贪恋吃食、享用美味,多半是在后院里散步赏花,同傅澜音一道纳凉消暑傅澜音孕肚渐显,近来也不敢乱走动,只在傅、秦两府间往来。
唯一挂心的,就只傅煜而已。
直到傅德清得胜后回到齐州,得知傅煜无恙后,悬着的心亦落回腔中。
姑嫂俩少了顾忌,遂结伴往城外出游。尽兴而归,才到南楼,便见周姑迎上来,一面帮她脱披风,一面道“方才斜阳斋来人,说请少夫人回来后过去一趟,有将军的家书,老将军也有几句话要叮嘱。”
攸桐这阵子总为京城那龙潭虎穴担忧,闻言眉头微蹙,“可说了是何事”
“别担心,将军万事安好。”周姑笑着安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打听了,说是老将军要送少夫人去京城,想来那边局势安定,将军等不及,急着想见面。”说着,笑眯眯退开,招呼玉簪伺候换衣裳。
攸桐到底悬心傅煜的安危,迫不及待想看信,匆匆换罢,赶往斜阳斋。
到得那边,傅德清所说的竟真是周姑转述的那番话。
拆开傅煜的家书,里面简略提了京城的形势,末尾说,战事中魏家众人无恙,无需悬心。他已安排人腾出了丹桂园的住处,亦有人整修后宫,虚位以待。京城虽经了战事,气象却与从前截然不同,文臣武事尽在掌握之中,盼攸桐能早日进京。
他在京城备了厚礼,等她来取。
攸桐瞧着最后那意兴酣畅的笔锋,想象他写家书时的模样,不由莞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到俩人见面的,时间来不及,明天小别胜新婚吧嗷嗷
仙女们女神节快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