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也不是没有将门虎女。
皇帝此人,只要晚辈对他恭敬也没有祸及他的利益,他是不会看一个晚辈女子不顺眼的。
婆媳才是天敌,寡妇婆婆更难侍候,只因为婆婆眼里儿子和后院就是她的天,她的领地里闯进了另一个竞争者。但是男人的天特别是皇帝的天,就大不一样了。
郭永崎见这个规矩散漫的女子,能本能出言护夫,这是于夫有情有义,此时能巧思给大家台阶下,化解家里的矛盾,也是识大体的。
不过,有些话他都忍不了了,几个成年皇子是欠敲打了。
郭永崎道“不用你来参和。你当朕的恩典是什么”
赵清漪这才闭嘴,反正态度是摆出来了,之后应当没事。
郭永崎又和信王道“你们是个什么心思,朕还不明白都成家立业的人了,连个基本的孝悌都没有。延钧,朕没有计较你和刘家的那些乌糟事,也没有管你平日奢靡铺张,院子里乱成一团。只是你借着一点小事当着朕的面对着太子兄长放肆,是为什么你错了,非但不改过,还要睚眦必报吗”
郭永崎一开始还抱有看戏的态度,从小事上看皇子们和太子的不对盘,这是野心,他比谁都明白。从前也助长了他们的野心,但是此时他又觉太子不是那种没有君臣父子人伦的人、又甚是可怜。
郭延钧本是骄横的性子,但觉一切是父皇偏心,而刘家那些事无论他陷得深不深,父皇都给兜下来了,认可了他推给侧妃刘氏与娘家往来这样的借口。
到了此时已然无法追究,他要是当众认错,那他的政治生涯就真的越来越走向低谷,唯今自己只有硬扛不认。
郭延钧道“儿臣冤枉儿臣常年身在京里,哪里知道河东如何儿臣纳的侧妃与娘家往来,儿臣还要拦着不许吗儿臣身为皇子,吃穿用度确实比旁人强些,这还是什么大罪。士宦之家里哪家不是钟鸣鼎食儿臣是不太管理内院,若说有什么乌糟事,儿臣不能尽知,便是太子,这么些年,不也在内闱之事上栽了跟头吗儿子更为关心的是大周江山的基业。太子苛待士大夫,在河东对士人敲骨吸髓岂是仁者所为本朝素来养士,太子此为是想违背祖训吗父皇就算要罚儿臣,儿臣也要冒死进谏,绝不能对士人手段如此残暴,赶尽杀绝,动摇大周根基”
郭永崎不禁冷笑,老六这是要把自己按在士大夫的整体利益上了吗他到底是高看了还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郭永崎看向郭延钟,说“延钟,你怎么说”
郭延钟说“儿臣并没有参与河东之事,更不识得六弟的侧妃及其娘家,若是妄断,倒有失公允。但是六弟所言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道理,本朝养士,对士大夫不可过于苛责。”
郭永崎又看向郭延锦,说“太子,他们都说你处事不对,你觉得呢”
郭延锦知道自己身为储君,可以对着父皇亲近、求疼爱,对父皇表现得不设防,这种不设防之下吃一点父皇给的亏没有关系。只要父皇的心没有改变,他的地位就稳若泰山,父皇抬举别的兄弟不是为了当他的磨刀石就是一个帝王平衡朝堂的本能。
但是作为太子一定要有自己的政治信仰和卓见,这是根本条件。
郭延锦跪奏道“父皇,大哥和六弟的政见,恕儿臣不能认同。
天下之根基在于民,正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士不是国之基,而是国之栋梁,国之栋梁必得重之又重、珍之又珍。是以,本朝自然要善待士大夫,也就是士大夫拥有比平民百姓更多的权利。
但是士大夫中也难免混入了一些已经灭绝人性、祸乱百姓之辈。这类滥竽充数的人还是国之栋梁吗,还有士大夫的风骨吗人固然无完人,是以要待人宽仁,但是烂到家的人还能称为士大夫吗这污辱了士大夫的这个群体
江山社稷就如盖房子,一根内里早就腐烂的栋梁,就算刷着一层与旁的好栋梁一样光鲜的好漆,它能撑起屋子吗
再谈谈百姓是天下之根基,大周百姓要是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大周这栋房子以什么为基是以民心乃是根本,而民心之根本在于民生。
儿臣在河东所为,儿臣始终认为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只不过儿臣资质平庸,尚未学到父皇之一二,具体的政务办得错漏不少,只得巴巴赶回京来请父皇把控帮儿臣收拾摊子。
诸位兄弟只怕是不知道,刘、王之辈倒下,百姓终于安定下来,河东民间才有传唱儿歌永盛帝,忧百姓,河东灾,免钱粮、民欢乐,君开颜,君圣明,万万岁。民间儿歌虽然粗鄙,但也可见百姓心中明白,皆感沐君恩。”
郭延铮不禁眯了眯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恭、信二人,再见郭延锦不卑不亢、有条有理,觉得恭、信已经输了。
郭永崎果然听着顺耳,扶起太子,说“不管怎么样,你是储君,身为储君,心里明白还不够,对人对事得有一点气迫。”
郭延锦眉目清朗,但是表情上却有些为难和自卑,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教诲。”
郭永崎又想到他无嗣的事,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