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点责怪的语气,好似他又不乖了,所以跟他生气。就像以前他弄丢了他给他做的玉雕小鸡,玉旻气得三天没跟他说话,晚上睡觉都背对他睡,明慎哄着哄着,自己委屈哭了,玉旻就理他了,反过来哄他,两个人总归还是要抱作一团睡觉。
明慎不敢再动,他抬眼一瞧,玉旻仍然是睡着的,大约只是在说梦话。
被玉旻咬过的耳朵尖一下子就红了,似乎还攒着身后人突然凑上来的热气。
这天玉旻睡得很安稳,连起身都比平日要迟一些。
他醒来就见到明慎衣冠整齐地立在床前,给他端来了热水和事先烘热的朝服,伺候他起身换衣。
玉旻“你怎么跑过来了”
明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旻哥哥,我昨天晚上过来看看你,见到你没醒,就自作主张在这里歇下了。程爷爷说一会儿你得上朝,快些来穿衣吧。”
玉旻便坐在床边,让明慎替他穿衣,整理襟袖。他用余光瞥见案几上多了一本他没批过的折子,很简陋的青藤纸,也没个外封,于是扬扬下巴问道“谁送来的半夜有人陈要事么”
明慎小声说“是我,我写的。”
玉旻“”
明慎道“我觉得我大约也算个官,所以也想给旻哥哥上个折子什么的。”
玉旻伸出手捏住他的脸颊,低声问“请安折”
明慎摇摇头,玉旻的手也跟着被他摇了摇“不是的,是正经事,旻哥哥,你一定要记得看。”
他飞快地给他系好腰带,而后站起来道“我,我先回去喂刺猬了,一会儿小殿下还等着我带她玩。”
那样子有些紧张,仿佛是头一次给夫子交功课的学生,忐忑期待着结果一般。玉旻眼看着他飞快地跑了,而后走去书案边,拿起明慎写的那一封奏折。
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奏折,策论的格式。他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趣,低声念了出来“然虽有霍光、尹伊之患,陛下之能,亦能不御殿,而批决顾问,日无停晷。虽深居渊默,而张弛操纵,威柄不移1,不足为惧也。”
明慎还是知道了当年的事,大约是程一多告诉他的。
“不足为惧你好大的口气,阿慎。朕到现在也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你却替朕将牛皮吹足了去。”玉旻将这封看起来疑似溜须拍马的书信仔细看了好几遍,而后收好放入袖中,贴身带着。
他笑了笑“小马屁精。”
他洗漱过后,跨出殿门便准备去上朝。刚走了没几步,却又看到雪地里跑来一个大团子小马屁精去而复返,这段路显然是跑回来的,明慎一张脸红扑扑的,眼里有水光,就那么亮晶晶地瞅着他。
玉旻伸手拉他过来,低头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明慎吭哧吭哧地道“今天的,皇后的职责,我忘了,我应该恭送您上朝的。”
说罢,他踮起脚,揪着玉旻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来、微微俯身,与他嘴唇相贴。玉旻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紧张得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明慎却揪着他不放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紧张地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打着节拍。
一,二,三。
莲花漏滴下三滴水,明慎赶紧放开他,完成了心头一大桩任务似的,又吭哧吭哧地道“臣先走了。”
说着还真跑走了,在雪地里踩出一片脚印。玉旻看着他身后的碎琼飞雪,险些要追上去,往那个方向走了好几步,才被老太监叫回来“哎,哎哟,陛下正殿这边走,回神啦”
玉旻面无表情地道“哪里送过来的,就送回哪里去。”
老太监赔笑道“殿下,这个孩子没地方去,若是您不要他,他就要被送过去当净军了,长得这么漂亮,恐怕不出几年就要被人玩死。再说了,您今年也已经十岁,该有个伴读伺候您,不然成何体统
玉旻还想说话,打发走这个看起来娇气兮兮的小娃娃。不等他开口,明慎却抢在他前面出了声,紧赶慢赶地迈着小短腿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哥哥,旻哥哥,我的名字叫明慎,你可以叫我阿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哥哥,你的名字是万民拥君的民,还是岷峨群山,江山永寿的岷”
这小马屁精到是挺会说。
玉旻低头看了他,小小的一个团子,吓得指尖都在发抖,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但就是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家伙,竟然还坚持着与他对视,抓着他衣角的手也没有放开。
玉旻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放在自己身边,而后告诉他“是秋天的那个旻。”
明慎楞了一下,眨巴着眼睛去瞧他,居然看见了玉旻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那梦中始终有金盏草的香气。明慎自个儿也还记得纳闷这么多年来了,若来人真是玉旻,大约也已经换上了更名贵的香料用来当香囊。他所在的,大约仍然是两年前自己久居不醒的幻梦罢了。
明慎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方深红色的床上,床褥柔软深陷,无比温暖,连枕头都是他最喜欢的干绒花枕,软软的不硌人,而后他翻了个身
与玉旻直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