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看到人那一瞬间, 连呼吸都快静止了,她站在桌子那里, 手搭在桌子一角,他一停下来, 她就下意识转移视线, 低头看着桌角, 手指抠着那里的檀木纹路,想转身就走, 可不知怎么就没有动。
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冷汗,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两个人明明一南一北,天高海阔的离这么远,也能这样在一个地方毫无防备的相遇吗
前面那个戴着眼镜的高个男人没听到后面的动静, 一回头,就见身后的人停下脚步,目光正阴沉沉盯着一个女同志,那女同志他上次来没见过, 身上穿着一件粉色薄毛衣, 长得漂亮极了, 看样子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被他盯着就差没钻桌子底下了。
“泽扬, 怎么了”眼镜男疑惑的问了一句。
在其它人眼里, 他只停了一下, 就跟和那个眼镜男进了房间, 可温馨却觉得这么一下,像过了半个世纪。
“胧州这边鸭子又肥又嫩,我吃过这么多家,就数这家鸭子做得最好吃,今天特意带你来尝尝,你别嫌弃地方小,环境是差了点,跟京都的饭店比不了,不过味道是真不错,这边这边”那个眼镜男非常殷勤将帘子掀开了,让后面的人先进去。
看着掀起来,又回了原位正晃动的帘子,温馨总算喘了口气上来,冷不丁见到人,她还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那儿半天没敢动弹,也不知道是怕什么。
就是一股怕了怕了的感觉。
直到那个哑巴大哥把装着一盘鸭肉,两盅炖鸭和一小碟下酒卤味的食盘,以及一小陶壶米酒塞到她手里,“嗯嗯。”他冲刚才有人进去的屋里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灶间。
“诶,等等”
温馨端着餐盘反应过来时,哑巴大哥已两三步就进了灶间,没听到,餐盘拿在手里,她有些犹豫不定,懵逼中还带了点慌乱,各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她坐在火车上哭的样子仿佛还是昨天。
可人一旦分开就会变得很遥远,才几天的工夫,她就立即觉得再见变得陌生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把京都的一切都给忘了,准备从新开始的,怎么又看见他了
要是以前,她还可以逢场作作戏,但是现在,她不想表演,也演不出来。
顾青铜安顿好客人,把帘子一掀,就看到温馨端着菜和酒站在那儿发愣,她唤道“温馨,温馨。”
叫了两声,温馨才看向她,“啊”
顾青铜看她迷糊的样子笑了一下,“愣着干嘛,端进去啊,里面那桌。”温馨招待客人比她还老道熟练呢,这女流之辈招待男客天生就有亲切感,说什么客人都觉得舒服,就不说话,客人也舒服。
这个年代,不能说没有流氓,但那都是私下里,还没几个敢公然耍流氓的,尤其这些有职位在身的,都不敢,这时候要有什么风头苗头,什么位置都得被撸下来,所以大多还算规距,没什么担心。
屋里另一桌客人要填一壶酒,这里的米酒是自酿的,米酒跟鸭谁的吃谁知道,自酿粮食酒,度数低不醉人,顾青铜走过去拿酒的时候,顺便看了温馨一眼,立即伸手扶了扶温馨端的盘子,说道,“温馨啊,盘子拿稳着点,里面的那个看着有来头,你别把汤汁撒人身上了。”
戴眼镜的小科长虽然职位不高,但他爸还是可以的,他带来的人一看就是同龄人,赵小科长不至于这么巴结一个同龄人,这就说明对方是有来头的,看着那派头和口音,像是京都那边儿的客人。
顾青铜说完就被温馨叫住了,“青铜姐。”温馨表情有点为难,她拧眉皱脸地道“这、这菜还是你送过去吧,我肚子”她想捂肚子装不舒服。
这时,另一个房间有人挑帘子,见到顾青铜就说,“小顾啊,来三碗清汤,再加一叠酱鸭肝,快点啊。”
顾青铜应了一声,匆匆进了灶间。
温馨“”
她端着个盘子,站在厅里,回也不是去也不是,酱鸭肉和米酒的清香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她忍不住皱了也鼻子,最后想想怕什么,一咬牙就准备端进去了,她不知道这是真偶然还是他特意过来找她。
她是之前太伤心了,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所以就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一声不吭的走了,这样确实很失礼,再见面也很尴尬。
可是,她现在换了新的身份,已经告别过去了,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也不在他家就业了,何必害怕他呢,她现在又不求他什么。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一手掀开帘子一手端着盘子走了进去。
顾青铜招待客人的房间用心收拾过,里面白墙棱窗,青石地面,两套红木圆桌,中间做了一半的花格穿木质隔断,将一间屋子隔成两小间。
外面靠门这边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吃上了,温馨路过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随意笑了笑,其中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眼前一亮,脸色微微有些红了起来,眼晴不眨的看着温馨走了过去。
隔断里面的房间就坐着两个人,其中高个带眼镜的那个姓赵,叫赵研,他一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