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方便许多。
只是,没有证据。
白文也不需要证据,直接把小菲叫到屋里,白文坐上首,小财崔莹分坐两畔,三人皆面沉若水,小菲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看这气氛就有些心中惴惴,白文陡然当头一喝,如怒目金刚,“当初你给作坊绘花样,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你竟把花样泄露出去,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罪责”
这一喝宛若晴天霹雳,小菲脸色当下一片惨白。
如果小菲老实认了,白文不见得如何,偏这家人恶心,小菲一时说自己不是有意的,第二天她家中又改口说是小菲的嫂子不留神把小菲在家里画的花样给旁人瞧见了去。
白文必要小菲家赔偿作坊损失,那是一个能把人吓个半死的数字。
白木香正带着儿子喂水缸里养的红鲤,就见崔莹快步走来,白木香把鱼食交给阿秀,崔莹低声禀道,“小菲家往府城告状去了,告文东家蓄意讹诈。”
白木香挑眉,“他家怎么会有往府城告状的财力”
“应该是徐家出的钱。”
“真是利令智昏,小菲想嫁到徐家做正房怕是难了。随他们去吧,知府衙门就是判我们输也无妨,原也没打算真向她家索要这笔银两。”白木香淡淡的说。
“少奶奶,难道徐家是想小菲做二房可我听小菲嫂子说是要聘她去做正经少奶奶的。”
“不管是二房三房还是四房,总归不会是正房。”白木香道,“那徐家是大富之家,小菲虽有几分姿色伶俐,难道在徐家算什么稀罕她家势寻常,以往得徐家看上,是看她在咱们作坊里做事,也不过是拿个庶出少爷配她。她的确画花样不错,那是指她在咱们作坊时不错。现在她已被赶出作坊,凭她那手画花样的本领,她不会以为她在别的染坊也能拿到咱们这里的高工钱吧”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钱东家的丝绸在新伊一向有名气,那些抄袭咱们染花的人,无非就是想借着与钱东家一样的花色去低价售卖丝绸面料罢了。将来钱东家换了新花色,他们抄不来,便只得卖自己的花色。小菲还有什么价值呢”白木香轻描淡写,“她可能觉着自己很有才干,但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她还没到凭一己之力便能改变花色市场的地步。她没有那样的份量,价值不足,徐家这样偷花样的小人,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的娶她过门做少奶奶。”
“世上有一诺千金,可也有的是重利轻义。随他家去吧,他家自己选的路,是苦是甜也得自己去走了。”白木香道,“张榜重金招新的花样技师。”
崔莹应下,却是有些咽不下小菲这事,纵不叫好家赔个倾家荡产,可就这样轻易揭过也太便宜他家了。
白木香拿帕子擦了擦手,“你这性子就是太好强,你想想,这官司虽是咱家占理,到底没有确凿证据,还有,虽然作坊是挂在白文名下,可大家都知道那是我的产业。我是县尊太太,逼迫太过,纵是咱家占理,人们也会天然同情弱的一方。她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不必在她这事上费心了。”
崔莹自责道,“也是我没太留心,以至作坊里出了这样吃里爬外的事。”
“做生意就是这样,什么人可靠什么人能长久,都经些事才能知晓。”白木香年长崔莹几岁,宽慰她几句。
相对于小菲一家,白木香更关心的是钱东家的态度,白文说,“我看钱东家还好,没说什么,反是宽我的心,让我别在意。”
“这次既是咱们这里出了漏子,不好不给钱东家一个交待。下次的染色给他减免两成。”
“也好。”
钱东家的想法很简单,裴如玉毕竟出身帝都裴氏,纵然与家族决裂,到底头上还挂着个裴姓。这么点生意上的事,他宁可送做人情,如此方能与白木香的生意往来更近一步。
无他,偷花样不过鬼祟小人所为,白木香在织机与染料方面的才干,罕有人用。怎么看都是白木香更有价值。
他这样的精明商人,不会只看到那些许蝇头小利。
钱东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白木香在心底轻轻的将钱东家放到中立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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