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早上出城, 中下午的时间就回来了。
李红梅现在神经紧绷而敏感,追着闺女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多玩儿会”
“娘,跟你说是去看职田的,正经事, 不是去玩儿的。”白木香在炭盆边儿的扶手椅坐下,伸出手烤着火,“这大冷的天, 出城风更大, 可不得早些回来。又没带帐子吃食,就是水囊里的水, 经风一吹立刻能冻出一层浮冰。”
“哦,那的确是要早些回来。”李红梅问,“女婿也没吃哪叫女婿一起过来吃饭。”
“进门时汤巡检说,有一批兵器从府城押送过来。裴如玉肯定先忙那事儿, 你不必担心他,那么大人了, 还能忘了吃饭。我同司墨说了, 告诉刘牛,用木耳黄花鸡蛋做浇头,再放一两块焖羊肉, 给他烧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要是没面条, 就做面片汤, 裴如玉爱吃这个。再盛一碗绿豆芽拌的凉菜,清爽的很。”
李红梅欣慰,叮嘱闺女,“做人媳妇,就得知道体贴男人。”
待小财把白木香的午饭端上来,李红梅那点欣慰全都化作一口老血,险没喷闺女脸上。小财端来的,就是黄花木耳鸡蛋做浇头的汤面,上面还有两块焖羊肉散发着勾人的肉香,旁边一碟凉菜赫然就是凉拌绿豆芽。李红梅怒,“你这不是把女婿的午饭端来吃了吧”
“就不能我中午也吃这个!”白木香挪到小炕桌儿上吃饭。她中午想吃汤面,才顺带交待了厨下一嘴,让裴如玉也吃这个。裴如玉现在还不是她男人,她这么关心他做什么顺带脚吩咐一声已经仁至义尽了。
李红梅追过去,坐小炕桌另一畔念叨闺女,“你以后得事事以女婿为先,知道不”
小财给自家姑娘倒了杯热茶水放在手边儿,李红梅打发小财,“小财你出去玩儿吧,这里没事了。”
待小财走了,李红梅沉了脸,“我的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我待裴如玉还不好娘你甭成天就知道挑的不是,人家别人的亲娘,只怕女婿待闺女不好。你这倒好,正好儿大相反,你不是裴如玉他娘假扮的吧”白木香挑筷子面条,稀里呼噜的大口吃着,显然是饿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李红梅终于按捺不住,问闺女,“你同我说实话,女婿到底待你如何”
“还成吧。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绝世不凡了,只是还不够迷恋我啊。”
“你有个屁的不凡,真这么不凡,怎么女婿晚上睡书房”李红梅问了个冷不防,白木香险叫面条噎着,她胡乱的咽下嘴里的面,捞起茶喝两口,擦下嘴,斜睨她娘,“娘你可真行,半宿听我们动静啊”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都成亲一年了,肚子半点动静都无就是女婿不急,帝都里你那刁婆婆也急的不成了!”李红梅说闺女,“你不趁现在跟女婿关系好笼络着他些,怎么反倒跟他分屋睡”
“心情不好。”白木香心眼儿经她娘少说得多一万个,她转眼就想了个说辞,哼一声,“你也知道以前他怎么待我的没正式跟我赔礼道歉,难不成就想这么糊弄着就和好没这么容易,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儿就不算完!”和离书难道是想写就写的!
李红梅急道,“争这长短做什么”
“娘你知道什么,要不争个长短,以后我还不得受欺负啊!”
“等你有三五个儿子,谁敢欺负你那就是你的靠山。”
“我用不着儿子当靠山,我自己就是靠山。”
“真个犟种!倔驴!”李红梅小声骂,“夫妻间哪里就要分个高下胜负,过日子,该糊涂时就得糊涂。这么丁点小事,计较做甚女婿不改好了么你这么得理不饶人,非逼着他低头,男人不要面子啊。小心他低了头,把情分低没了。”
“要是他那点儿情分一低头就低没了,我也不在乎。”白木香夹两根豆芽菜,吃的不急不徐。
“哎,我真是上辈子不修,修来你这么个孽障。”李红梅气个半死,主要是她竟然说不过她闺女。干脆,李红梅直接就说了,“今晚就叫女婿回你屋睡,知道不”
白木香就当没听到,聋了。
李红梅做为一个寡妇,当时就想像村里其他寡妇一样,孩子不听话,立刻坐地上哭早死的当家人。可她那个当家人委实没啥好哭的,何况,她现在是县尊大人的丈母娘,不好这样坐地炮了,不大体面。白木香吃过饭,一推盘子碗,就去看她的织机了。
李红梅叫小福进来把盘子碗收了,气的吃了半匣子蜜饯,心情才算渐渐平复。想这蜜饯还是女婿交待小九从新伊城买来给他的,这个女婿还是很体贴的,闺女不懂事,要不就找女婿谈谈心,她这女婿是很懂事的。
白木香去看织机造的如何了,她给几个木匠的不是完整的织机图,每人分一部分小部件,最后白木香自己来装。白木香拿着锤子,带着小财做帮手,俩人吭哧吭哧一直装到天黑。
裴七叔到时,就见一架比寻常织机要略大些,打磨出淡淡木质光泽的织机驻立在屋内,白木香正用手摩挲着织机,见裴七叔进来,笑着打招呼,“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