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的人,他害怕极了,不自觉地想要往人少的地方走。
直到一个面容和善的女人上前哄着他,说带他去找娘亲,晏行昱迷迷糊糊地信了,牵着她的手往幽静的巷子里走。
糖人已经化了,将晏行昱的小手弄得黏糊糊的,他害怕糖浆弄脏了女人的衣摆,有些害羞地将手藏在背后,反倒把自己粉色的小衣裳给弄脏了。
乖巧得不得了。
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这个和善的女人为什么和一个男人笑着说了什么,她不是要带自己去寻娘亲吗
直到后来,男人饶有兴致地将他上下打量着,说了句“上等色相”,便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钱袋,随手扔给女人。
那女人欢天喜地地拉开钱袋,数了半天,脸色一变“才两百文”
男人道“两百文已是不错了,她这身打扮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掩藏身份要花费我很大的功夫,这京都城肯定是待不了的,只能将他卖去江南。”
女人撇撇嘴“但也不能这么少。”
晏行昱茫然无知地看着两人交谈,隐约似乎知晓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就在这时,幽静的小巷中陡然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晏行昱疑惑回头看去,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影突然闪过,接着耳畔传来一串男女声的混合惨叫。
晏行昱有些迟钝地跟着那红影扭过头,就看到一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红衣孩子正趾高气昂地踩着男人的手,将人踩得惨叫一声,拼命求饶。
晏行昱歪头看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他一向直白,不会掩藏心思,当即笑了出来。
小小的荆寒章已经让侍从将这两人送去官府,听到笑声挑眉回头看去。
奇怪的是,幽巷中明明只有一点幽暗的光芒,晏行昱却清楚地看到了那孩子的脸。
荆寒章将发间赤绦一甩,大步走到晏行昱面前,哼了一声,道“你是傻的吗怎么能乖乖跟着人走”
晏行昱看着他好一会,大约知道这人是来救自己的,他便顺应本能,伸出手想要他牵自己。
荆寒章被气笑了,抬手打了一下晏行昱脏兮兮的爪子“黏糊糊的,脏死了。”
晏行昱被打了一下,他掌心太嫩,直接翻起了一片红色,只好委屈地将手缩了回来。
荆寒章打完后就后悔了,见他这么委屈可怜的模样,干咳了一声,只好将袖角垂到他面前,别扭道“那、那你就拽我袖子吧,走,我送你回家。”
晏行昱闻言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袖角。
他知道荆寒章嫌他手脏,只能用两只手指轻轻捏着那一看就很贵的衣角,不敢触碰太多布料。
他太懂事,荆寒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带着晏行昱出了幽巷,随口问道“你家在哪儿”
晏行昱说“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
荆寒章“”
荆寒章匪夷所思道“你不记得”
晏行昱如实点头。
他这是第一次出门,坐着马车晃了许久才到花朝节赏花的地方,根本不记得家在哪里。
荆寒章又问“那你叫什么”
晏行昱说“昱儿。”
“大名。”
“就叫昱儿。”
“你爹叫什么”
“爹爹。”
荆寒章“”
荆寒章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傻子”,便蹲下来去搜晏行昱的衣裳,试图能找出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但晏行昱穿了一身小姑娘的粉裙,浑身上下什么都没带,连块玉佩都没有,干净得不像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
但这身裙子却料子极好,非寻常人家能穿得起。
荆寒章满脸懵,但又没办法把这看起来有些傻的小姑娘扔在这里,若是再被拐走了可没人救他了。
最后荆寒章只好叫了个侍从去查有没有人丢了孩子。
七殿下闲着无聊,便带着晏行昱在街上乱晃。
河边有人放花灯,城隍庙的方向更是有焰火绽放,荆寒章第一次偷偷跑出宫,若是不玩个尽兴也太吃亏了。
晏行昱很乖,一直都在牵着他的衣角,迈着小短腿跟着东跑西跑,额角上都出汗了也不喊累。
长街上人太多,荆寒章玩累了,带着晏行昱找了出幽静的小巷,等着侍从找到晏行昱的娘亲。
晏行昱坐在荆寒章身边,仰着头看着在摆弄小弹弓的荆寒章,眼睛中全是波光。
荆寒章十分自来熟,这么会功夫已经和晏行昱熟悉了些,他拿着弹弓,说“瞧好了。”
晏行昱闻言忙张大了眼睛,认真瞧。
虚荣心爆炸的七殿下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弹弓绝技,朝着不远处的灯笼咻的一下射了一颗小石子过去。
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声响,灯笼猛地一晃,烛火明明灭灭。
荆寒章炫耀完之后,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晏行昱,满脸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