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的时间,时绎之的内力不停地输入木头体内,将他气府经脉修复稳固,积于丹田。但毕竟不是自己修为,还需韩蛰鸣从旁辅理,以防真气错走,待得他能把时绎之的真气运转自如时,方能算是痊愈。
苏离离把他左看右看,道“我看着和前两天也没多大差别。”
木头拾一张硬实的桐叶,往天上一扔,那树叶飘飘轻扬,飞了上去。他两指拈一根小树枝,随手划过。树枝与树叶凌空相隔三尺,树叶如蝴蝶的两翅,从中翩然分开,翻卷着零落。他收手而立,道“这就是差别。”
苏离离瞠目结舌,“这这已经很厉害了呀。”
“时绎之原本于武学之道极有天赋,数十年的内功修为非我所能深窥。我现在能运用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那你全用起来岂不是更厉害”
木头点头,“当初他打伤了我,自己也走火入魔。不想我们今日却要互疗内伤,可见因果之道,循环不息。”
苏离离听了却高兴,“那好得很,前日我在后面谷底河床边上发现了一个宝贝。等你伤好了,我们去把它挖起来。”
木头蹙眉道“什么宝贝”
苏离离拉了他道“你跟我去看。”
沿着谷口往下,茂密丛林渐渐开阔起来。前两天下雨,一条小河涓涓而过,在平坦处冲开一块积沙。苏离离在积沙中寻觅,片刻之后扒了扒砂砾,泥地下露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苏离离敲了敲道“你说这是什么”
木头也敲了敲,声音有些铿然,如金石相撞,“石头吧”
“胡扯,这是阴沉木啊这一段我那天看了看,外黑内绿是桢楠。从这么看,三人合抱也不止,如果够长度,能做九尺大棺了。”
木头帮着她刨着沙土,“这面上翘曲变形有什么好的。”
苏离离痛心疾首道“怎么会不好阴沉木埋地千年不朽,若是挖出来打磨光滑了,不用上漆,纹理比织锦还要润泽光亮,比紫檀还要细密。小小一方做成玩器都价值千金,你没听说过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前朝都不许民间私用,只能做帝王
宫殿棺木之选,还有诗说泥潭不损铮铮骨,一入华堂光照衣。”
木头望着那漆黑有如被烧成了炭的阴沉木,“我只看过韩先生的药书上说乌木夜发幽香,弥久不散。性甘、平、解毒,又主霍乱吐痢,取屑研末,用温酒服。我还问他是不是南边常见的那种乌木,他说不是,是埋在地下几千年的那种,叫阴木沙。”
苏离离点头,“没错,就是它。阴沉木奇重,已经埋得跟石头差不多了。我们先把它掩好,别让韩先生拿去做了药。”
木头依言帮她埋上,又记了记周围地理。苏离离方依依不舍地沿着河谷往回走。木头把她牵过一淙溪流,道“这下面偏僻,有野物的。你一个人不要跑来。”
苏离离听他说得认真,心里高兴,偏找碴道“我记得以前教你做棺材,跟你说过各种木料,就提到过阴沉木。你怎么忘了”
木头低头细想了一回,“不可能,你要是讲过,我一定记得。”
苏离离道“我肯定讲了。”
“没讲。”
“讲了”
“没。”
山林寂静,阡陌逶迤,只听苏离离怒道“木头你这个没记性的,我明明讲了,你自己忘了。”
木头的声音不温不火,“你记错了,还气急败坏。”
苏离离张牙舞爪道“我要是讲到木料,一定会讲阴沉木”
木头觑了她一眼,淡淡道“医书上说,女子时而暴躁气急,多为月事不调。”
苏离离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木头“哼”了一声,苏离离的脸却渐渐红了,果然气急道“你你学了个半吊子的医很了不起啊。”
木头扭头看着她不语。苏离离猝然闭嘴,见他目光逡巡,扫着自己的眉目唇颌,有些明白过来,又有些心慌。木头慢慢低下头,苏离离的皮肤触到他的呼吸,只觉自己的呼吸乱了一拍。
正在这半迟半就之时,但听“砰”的一声巨响,碧波潭里波澜乍起。木头无限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纵身一跃如长虹贯日般栽进了水里,溅起一个漂亮的水花。苏离离忍不住笑了,追到潭边望着水里暗影浮动,心道陆伯可真会挑时间扔人。
潭水一分,木头挟着一
个人冒出水面,直跃到岸上。苏离离心情不错,一看那人,招呼道“扒爪脸大哥,你怎么来了”
听她把这并不雅致的别号叫得这般亲熟,扒爪脸声调郁悒道“我叫徐默格。”
木头松开他的衣领,拧了拧头发衣服上的水,“治病”
徐默格道“奉命传句话。”
木头头也没抬,“说。”
徐默格拿出一个油纸包裹了的盒子递给苏离离,“这是给你的。”苏离离有些愣怔,犹豫地接过来看着。木头扫了一眼,问“你主子呢”
徐默格道“回京了。这次出征虽胜,但人马死伤大半,手下大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