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瑜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
扒拉完最后一口,他一边收拾一边把家里的事情给她说了。
原来,韩景山并不是韩大伯的亲儿子。
当年韩大伯跟韩石头两个人没了父母,从隔壁县一路逃荒逃过来的,这一路上着实吃了不少苦,好几次年纪还小的韩石头都差点没了,而韩大伯为了保护弟弟,可能生育功能受到了影响,这辈子其实没有娶老婆,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跟隔壁公社的一个寡妇凑成一对,也养活了当时还小的韩景山。
韩景山是寡妇跟前头男人的儿子,可韩大伯也从没介意过这个,一直当自己亲生儿子养大,可等到寡妇死了,韩景山年纪大了,对韩大伯就没有往日那么关心照顾。
说白了,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血脉亲情还是少了那么一点的。
若是亲生儿子,陈巧梅哪里敢对韩大伯这么颐指气使的。
也难怪当时在韩家的时候,全家人对这件事言又止,这其实涉及到人家韩大伯的尊严问题,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这事情过去太久了,好多人都不记得当初寡妇带过来的营养不良的儿童,就是现在长得人高马大的韩景山。
这事儿只有老一辈的人还记得。
韩景瑜接着说“以前在桃花村的时候,住着的房子是大伯自己盖的,宅基地也是大伯的宅基地,关系也没有现在恶劣,可你看看现在房子是村里给的,要用工分和钱抵一部分,陈巧梅就觉得大伯沾了他们的光,左右又不是亲生儿子,好几次怂恿大哥把大伯给赶出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韩大伯这个苦主都没说啥,其他人更不好说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这样,韩大伯最终还是被不孝的儿子媳妇赶了出门。
赵曼很生气“难怪
你家大伯家里就一个儿子,我还以为是分家分出去了呢。”
她当时也觉得很奇怪,这大伯要是有其他儿子,直接去别的儿子那里住不就成了吗,难不成个个都是不孝子。
这样看来,老人还挺可怜的。
上一代的人能活下来都挺不容易的,解放前河南一带大汗,几乎到了易子而食的阶段。
韩大伯也不怨谁,吃过苦的人最惜福最感恩,能活下来,都是上天的恩赐。
“就算这样,村里也不管管”
“以前是管的,而且以前的宅基地是我大伯的,现在大伯什么都没有了,村里也不好管太多人家的家务事,说起来这事儿,我爹心里就过意不去,当年其实我大伯想要从我们家过继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当时我娘没舍得,不同意,这样一来我大伯才找了带着孩子的寡妇结婚”
原来是这样,难怪韩石头一说起来,就说是自己造的孽。
只是那会儿要把韩景瑜过继出去了,现在韩景瑜的爹就不是韩石头,而是韩大伯了。
赵曼问“那现在陈巧梅怎么又想通了要大伯回去,学校开了多少工资给他”
学校以前也没请看大门的,可自从人越来越多,小学初中高中都混在一起以后,孟成泽就给学校修了围墙,加强了管理,顺便请了个人看大门。
韩景瑜知道以后,就跟孟成泽说了韩大伯的事情。
孟成泽表示理解,现就让韩大伯给学校看大门,顺便给学校做清洁,学校也管吃管住,就住在大门旁的传达室里。
韩大伯待不住,还在学校里面开垦了一小片地方,准备种点菜,给学校。
这样一来,本来孟成泽只打算给韩大伯开十五块钱的工资的,又开到了二十块,陈巧梅就是听人说韩大伯现在也有二十块钱的工资,而且学校还管吃管喝的,就经常让柱子跟青峰两人去大伯那里吃饭。
韩大伯以前就疼孙子,现在也疼,可学校就三顿饭,分给了孙子吃他不是就没饭吃了嘛。
有老师注意到韩大伯放学以后偷偷搞个小炉子煮白菜吃,举报到了校长那里,孟成泽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并告诉了韩景瑜。
韩景瑜正头疼呢。
赵曼嗤了一声“可真不要脸
,这世界上真就是什么人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竟然也能干的出来呢。”
韩景瑜舀出来一瓢水,倒进锅里洗碗“可不是,我跟大伯说你这样长期吃下去,身子肯定也不会好,这看门的工作能干几天”
赵曼“可陈巧梅要不到钱,始终还是会去找他,难道这回你大伯还看不清他们一家人”
韩景瑜道“大伯说想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就算是看见青峰跟柱子也不会给他们饭吃,他们自己在家又不是吃不饱饭,他自己存了钱,以后自己给自己养老,可我爹想不过,要队里给个说法,好歹我大哥也是大伯养大的,还是我大伯张罗着娶的媳妇。”
家里两个壮劳力,就三个孩子,怎么可能吃不饱饭,要是吃不饱,也是陈巧梅自己犯懒。
其实最关键是,韩景山自己也摇摆不定。
又不是自己的亲爹,说白了也没